2004年2月恰逢春節剛過,我在家接到一個北京的朋友打來的電話,約我去北京一家媒體工作。這個朋友也是我以前曾在重慶打工時認識的,相處不錯。據他的描述,這家國家級報刊媒體目前發展前景不錯,也急需一些新聞專業的人才,即上崗就能幹活的編輯,記者。當時的我也是久靜思動,急于想找一份工作。如此次能在北京工作,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我在匆忙中安排了家事,即于二月中旬匆匆離家北上。
二月的北京乍暖還寒,在北京西客站下車後,朋友先安排我在他租住建國門附近的住所暫住了兩天,然後一同找新的住所,最後選定了朝陽區一個叫怡景城花園的小區。那個小區應該是在當時北京的六環以外,地處偏僻,出門就是田地,緊鄰着一個叫黑莊戶的村子,交通不方便,出門坐公交車要到一二公裡之外的四惠樞紐站轉車。好在小區每日有定時發往潘家園的小中巴,從早七點到晚九點,每半小時一次。
我的住所,怡景城花園
小區面積很大,裡面有别墅區,住宅區。也是新千年初北京最早開發的小區之一,據說許多影視明星也在這裡購買了别墅。當時小區住宅區的樓房價格為每平方米2500元左右,而且還是現房。别墅區的空房也有不少,價格不詳,小區物業售樓處,也不斷地在做廣告,推銷空置的房子,好像看房,買房的人并不多。
我們所租住的房子是一個業主已經購置的居住房,一樓兩室一廳,每月租費1500元。租定以後,我們還去了一個叫八裡莊的郊外日雜市場,購置了一些日用品。這裡的東西好像是專為來京打工人準備的,很便宜,一個塑料面盆2元,一床棉被16,一幅上下單人架子床120元,一雙皮鞋25元。至于蔬菜糧油之類,小區也有但品種單一,我們更多是在隔壁黑莊戶村裡去買,東西也很便宜。
黑莊戶村
我們上班是在三元橋附近的一座辦公樓裡,每天上下班交通頗為費事,也不容易。我具體的工作就是給這家媒體的财富版采訪,編輯,有時還要給一些有償宣傳報道和企業采訪做更細化,專業的深度報道。工作不累但很有挑戰性,也很有壓力。
二月底即在兩會開幕之前,我采訪了北京理工大學,并和該校黨委書記焦文俊做了深度訪談。
北京理工大學校原黨委書記,焦文俊先生
焦書記是山西人,時任全國政協委員,享受國務院專家津貼的專家教授。焦書記談吐幽默,風趣,在近四個小時的訪談之後,還告訴我四個關于北京高校的順口溜,名曰,‘北大的園子,清華的漢,外語學院的姑娘,理工大的飯’。其解釋為,北京大學的校園名列前茅,其中的莫名湖就在其中,清華大學以帥哥俊男為主,外語學院則以美女多而出名。為了嘗試一下理工大的學生夥食,我們也在采訪之後專門去看了一下,果然是名不虛傳。多所食堂裡,南北口味俱全,價格也相對便宜。一份四川水煮魚五元,一碗山西刀削面二元。如果學生們願意大夥湊個熱鬧,在學校食堂就能吃上粵味的打邊爐。
北京理工大學第三食堂就餐區
三月中,我在北京工作一個月後拿到了當月工資4120元左右。據我的朋友告訴我,這個收入在北京不算高,但對初來乍到的外地打工者來說,已是很幸運的了,因為如能長期堅持下去,雖無法達到買房購車的水平,但維持在京生活是沒有問題的。
在這期間我還參與了報社财富版策劃的在木樨園服裝批發市場的商業營銷策劃活動,這個集服裝成衣及面料批發,來料加工為一體的大型市場,有數萬戶商戶每天在這裡經營,有的還在大興區建立了生産基地。最早在這裡發展的商戶,有的已經在北京購房購車,成功地立足于首都北京了。
北京木樨園服裝批發市場
四月初,我應約赴上海,采訪了上海荒島置業有限公司董事長許仰東先生。此時,從北京到上海的飛機很方便,每天幾乎每隔兩個小時就有一趟北京到上海的對飛航班,票價根據時段以780元到1500元不等,購票隻需一個電話即可送票上門。在建國門乘首都機場的大巴隻需半小時即可到機場,在機場還需交40元的機場建設費就可通過安檢等待乘機。
我上午十點出發,不到十二點就已順利到達上海虹橋機場。此時,許董一行也在機場迎候。
上海荒島房産的創始人,許仰東先生
荒島置業公司在上海算是一家比較大的房地産營銷公司。董事長許仰東是南方人,出身平民,以兩萬元,八個董事聯合起家。到2004年企業規模已達到在上海,南京,杭州,濟南,威海等地都有他們的連鎖經營公司。2003年被國務院建設部評為全國十大優秀房地産民營企業,還受到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吳儀的接見。其實,那時的國内的房地産行業尚處低谷時期,北京和上海等地還有不少的爛尾樓,樓市價格還處在一個很低的水平。北京通州地區的樓市價格每平米也僅僅是2000元左右。許董一行在行業如此低迷的情況下,能把企業做到如此程度也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三天後我乘機返回北京,在機上還巧遇了一同乘機的歌星韓紅,機上的乘客很有禮貌,并沒有過多的追星騷擾,有些隻是相視一笑而已。
四月份我在北京的業務很快就熟悉了,工作流程也能得心應手,但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卻無法解決,就是記者證的問題遲遲不能解決。根據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的規定,隻有正式持有總署核發的新聞記者證,才有資格從事新聞行業的采編工作。
我來此工作時僅屬朋友推薦介紹,還沒有和報社簽立正式的工作合同。每次出外采訪都是報社臨時出具介紹信,既不規範,也不名正言順。像三月初全國兩會召開之際,我也因為沒有記者證,而無法在大會新聞中心登記注冊,從而錯過了許多寶貴的采訪機會。而我在報社的工作卻是實實在在的新聞工作,而且那時編輯工作已是編校合一的工作流程,對編輯的要求和考核也更加細密嚴格。對此,和報社人事部門多次交涉,回答是可以訂勞務工作合同,試用期一年,在這一年裡,隻配發工作證。記者證要到一年試用期滿之後再考核後配發。
當時,我已初步打開了工作局面,對于這樣的工作安排心有不平,也不甘心。于是決心不幹了,朋友見我去意已定也就不再堅持強留了。現在看來,我當時還是自持年富力強,也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不能受些許委屈。如果當時留下來,也許後來的結果要比現在好得多。
就這樣,我曆時63天的京漂生活結束了,我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如今,彈指一揮間,十幾年轉眼就過去了,那短短幾十天的京漂生活,在我的記憶裡,還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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