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85次列車夜行采訪記

暑運開始後的一趟普普通通的夜行綠皮車，沒有看到驚心動魄的緊張場面，也沒有采撷到服務重點旅客的感人故事，甚至也沒有面對突發緊急情況的嚴峻考驗……一夜旅途，如淌過身邊的時間一樣平常，一趟普速列車上的“微表情”卻令人感動、溫暖，難以忘懷……

——題記

令人懷舊的綠皮車

2019年7月12日，北京至煙台的K285次夜行列車，是一列普普通通的綠皮車，夜間旅途，從一系列不起眼的細節中，記者發現了很多令人感動的“微表情”。

車長周泳，一個幹練而溫暖的小夥子。他和我說，這趟車幾乎常年滿員，現在是暑期，更是人多。車上有30名乘務員，分兩班，車輛工程師2人，乘警1人。今天恰逢周末，硬座809個席位，硬卧387個席位，軟卧36個席位，全滿。

走進最後17号硬卧車廂，瞬間涼爽下來。看見兩位旅客蓋起了被子，有位女旅客向列車乘務員反映，大家說車廂溫度有點涼。列車乘務員馬上找到車輛乘務員，調高了一些車廂的溫度。大家說：“好了，好了，舒服多了……”乘務員名叫宋鵬，一個笑眯眯的小夥子，胸前佩戴的黨徽很顯眼，他在車廂裡往返穿梭，幫年齡大的旅客放行李，彎腰扶住車廂裡蹒跚戲耍的小孩，手腳不拾閑，嘴也不拾閑。“請帶好自己的小孩，不要讓孩子自己在車廂裡玩耍，避免磕碰。”“請您蓋好杯蓋，避免因列車轉彎灑水燙傷……”

幹淨整潔的廁所

幹淨整潔的廁所

車廂的每個角落都很整潔。廁所沒有絲毫的異味，不鏽鋼便池刷出了亮光。小窗台兩邊一邊是一瓶洗潔靈，一邊是一盆塑料花。從“廁所革命”的高度來看待廁所衛生，無論一村一店，一個單位，一個家庭，一趟列車，廁所都是折射文明程度的“晴雨表”。我連續看了幾節車廂的廁所，都是一樣的潔淨，不由得對K285次列車肅然起敬。

車門防擠卡

綁車繩

綠皮車上，紅色的渡闆很醒目。

走過每節車廂的過程中，我發現每個車門的門把手處都有一個硬塑料的防擠卡，是用來防止關車門不慎擠手的輔助工具。每個車門的門把手上方，都貼着“當心擠手”的溫馨提示。車長周泳說：“特别是暑運期間兒童旅客較多，自從裝上防擠卡，加強宣傳，特别是對兒童和重點旅客進行模拟宣傳，再沒有發生過擠傷手腳的現象……”在車廂門把手處，還有一根黑色的繩帶套在門把手上。乘務員說，這叫綁車繩，用來防止列車運行中車門意外打開。一“卡”一“繩”，給車廂内外門都裝上了保險。我還注意到了靠在車門處的紅色的渡闆，這是為了旅客上下車安全方便，搭在站台和列車之間的小小渡橋。我還注意到渡闆上藤蘿葉一樣的防滑凸點，暗暗佩服他們的良苦用心。

警示帶

天津西、滄州、德州、大明湖、淄博……每到一站，乘務員宋鵬就會在兩節車廂之間拉起警示帶，一掌寬、一米多長的黃色布帶，上面寫着“當心墜落，注意安全”，兩邊用磁鐵吸附到兩邊的車廂上。乘務員說，這個警示帶的功能主要是提示站台上的旅客：車廂之間有空檔，要防止失足墜落，特别是夜間下車抽煙的旅客（這是全列禁煙列車），眯眯瞪瞪容易在站台邊踩空。

車廂裡，旅客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盹，有的在望着車窗外出神，更多的是在玩手機。整潔的車廂，如溫馨的大家庭……

次日淩晨2時16分，車到淄博，宋鵬下班了，隋永濤接班。宋鵬按照工作程序交接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項，我聽見他最後說：“濰坊下5人……”淄博開車後，我到各車廂走一走，看見幾位乘務員都在擦洗洗臉間和刷廁所。車長和我說：“3點14分到6點55分，濰坊到煙台，沒有停車站，無旅客乘降，這段時間旅客都在熟睡，乘務員正好集中搞衛生，主要是把洗臉間和廁所擦洗沖刷幹淨，為旅客清晨醒來時洗漱、上廁所營造清潔環境。”

深夜，旅客都已熟睡，乘務員孔明輝開始打掃衛生。

我看見19歲的乘務員小姑娘孔明輝，正在擦洗洗臉間的玻璃，先把玻璃上塗滿兌水的洗潔靈，然後用百潔布擦洗不鏽鋼台面，把台面擦幹淨時，玻璃上的洗潔靈已經把污漬浸透，輕輕擦拭，一片明淨。她不時用手臂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水，略顯疲憊的身影有樸素的大美。而車窗之外，齊魯大地上，是盛夏之夜輕輕旋轉的星空。

列車到達終點站之前，乘務員隋永濤又把廁所徹底清掃一遍

笑容中略含羞赧的隋永濤，從一接班就沒有停止忙碌。他身材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巡視過來的車長和我說：“隋永濤體重隻有80多斤，患糖尿病好幾年了，很要強，暑運堅持頂崗。”早晨6點鐘左右，我看見他又把廁所很認真地刷了一遍。直起腰轉過身的時候，看見我正在用手機拍他，又是羞澀地一笑。我看見他清瘦的臉頰上淌下了汗珠。我問他，暑運頂崗，身體吃得消嗎？他用不太明顯的淄博口音說，車隊人手緊，自己不好意思休年假。我問他如何控制血糖？他說：當班吃藥，休班打針，自己當過兵，暑運能夠頂得住。

列車到達終點站，車長和乘務員依然着裝整齊，精神抖擻。

6點55分，列車準時到達煙台站。我還在戀戀不舍地和車長了解情況。車長說，K285次列車是30多年的全路“紅旗列車”，大家珍視這個榮譽，都在用心用情地做好服務工作，努力讓旅客出行體驗更美好。走出車廂，回過頭來，我拍下了隋永濤站在車廂門口的照片，心中對K285次列車，對車組工作人員，内心充滿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