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交車簡史

[祖龍漢]

[業餘時間所寫，若有錯别字，自行在心中更正，哈哈]

在新的時代裡，公交車也有多種含義。

最常見的兩種，也是被廣大人民普遍接受的是：一種交通工具，一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因為公交車人人都可以上，隻要刷卡或是投币就行。

而我今天要講的是交通工具。

因為公交車，在近幾年裡，已然被推到了道德的峰口浪尖。

盡管，曾經我們都是窮得公交車都坐不起的人。

這光榮麼？不光榮。

那麼，就讓我來與諸位回味一下，我所經曆過的公交車曆史。

對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講，當年是窮得坐不起公交車，如今是窮得隻能坐公交車，多麼痛的領悟啊。

公交車，想當年，咱們好多人普遍是窮得坐不起公交車，隻有固定鐵飯碗的人才坐得起。

一般人都是步行，或是騎自行車。

而現在是，人人做得起公交車，但是天天做公交車的，依然是工薪一族。

我的公交車曆史是從五毛錢開始的。

意思是，我接觸公交車的時候，坐一次隻需要五毛錢。

當時公交車管理很亂。

有的車有個錢箱子投錢，有的沒有，是一個售票的在收錢。

盡管隻有五毛錢，在當時，也算是值錢了，依然有好多人逃票。

當年的錢箱沒有識别功能，我和我的小夥伴還用遊戲機币做過公交車。實在是一次在遊戲廳赢了幾百個遊戲機币，沒地方花。

用這招的人不在少數，所以，一段時間後，公交公司，天天發現有遊戲機币，報紙也進行報道。再往後來，錢箱改革了，遊戲機币根本不能識别，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擠公交啊，那時候才叫一個擠。公交車是又破又舊，擠得人挨人，臉帖臉。

所以，所以鹹豬手，小偷，什麼的，滿車都是。見怪不怪。

在那個五毛錢都嫌貴的年代，基本上是一個以人情為治理一切的時代。

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都是人，都是以人情相互過得去而得進行管理。

所以顯得特别混亂。到處是下崗的，破産的，反正資本都不是自己的，整體缺少一份主人公精神。

故而，在公交車這一點上，顯得特别突出。

有人說，要了解一個城市的人文，去坐一次這個城市的公交車就可以了。

現在講講當時的公交車是怎麼做的。

理論是前門上車，後門下車。

但是前門上車的可能投遊戲機牌子，或者不足額的錢，後門上的可能完全是逃票的。

要是沒有售票員的車，司機也就喊兩聲，後面有個人沒有投币啊。然手繼續開車。

人們雖然鄙視那些做公交車不投錢的人，但是更讨厭公交司機為了公家的這點錢和乘客扯皮。

人們往往譏笑正義正直耿真的人說：唉約，為了幾毛錢你還不得了了，國家給你發獎狀啊。

這是當年一個真正的社會寫照。

當然，也有沒有零錢的。一次投五塊，或是一塊兩塊，公交司機不找零錢啊。于是這個投了整錢的人就擔負起零時售票員的資格，收取後面的乘客的車錢，算作是公交公司給他的找零。

當然，公交司機也不含糊，剛好找零夠了的時候會提醒你。

但是也有走背時運的，比如說我，有一次投了五塊錢，那時候車費已經漲到一塊了。我再收四個人的車錢就夠找零了。但是，那天一直到我下站，車上隻上了兩個人。我花三塊錢坐了個公交。

當年的公交車最大的一個弊端就是招手就停，我想下車就要下車。

公交車是國家的，國家的就要為人民服務。公交公司也沒有硬性規定。乘客們固執地認為，這是我們的權力，我給錢坐車，想在哪上就在哪上，想在哪下就在哪下。

公交站牌根本就是一個個擺設。而且在那個時候，橫穿馬路也是常事。經常在路中間就有人要求下車的。

那幾年裡，個人的主權意識有些超出了道德的理智。認為這是我們的權力。

我當年在襄陽混生活時，這種現象，好像一直持續到2004年左右才消失。

公交司機是弱勢群體，根本不敢說不。但是随着社會發展，有見識的人說這不行。有站牌，公交車就要按規矩停車上車。

但是人不依啊，公交司機也不按着執行。

公交司機對公交公司的要求，有且僅能做到，不接觸錢币。公交公司明文規定，在錢箱上印着幾個大字，司機不允許接觸錢币。

從某種意義上講，公交司機為了自身清白，（在之前，發生過很多起公交司機自己把錢收走的事。）再加上群從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看錢箱上印着這個告示呢，就盯着公交司機。

那可是國家的錢，你公交車司機動下試試，你敢動，我就敢坐車不出這一塊錢。

所以，很多時候公交司機看到你投的是個遊戲機币，或是一把毛票錢不夠數，也懶得說。

解決這個随意招手停，招手就下的問題啊，可是傷了腦殼。公交司機沒有人權啊，說了不算啊。人民要要求我到了，我要下車。

後來公交公司定了個規定是，再有招手停，招呼下，就扣司機的工資。

扣了幾次，公交司機不幹了，但是不幹不行啊，一家人要吃飯啊。于是開始硬起來。

我記得有一次，一個老奶奶沒到站硬要下車，直接上前扯門把子，公交司機不幹了，先是大聲講相關規矩，再就是祈求說不要這樣，一旦發現要扣我工資，如何如何，并舉例，怎麼樣扣的。

車上的人一聽，問：真的扣啊？

司機說：可不是真的麼，我一個月才掙幾個錢。

呃，那時候的人啊，雖然不守法，但是講理啊。一聽是這個理，這車不是他的，扣不扣他的錢，我們說了不算啊。好吧，就原諒公交司機了，讓我們多走幾步吧。

一次， 兩次，慢慢滴想下車就下車的事件就少了。

關于招手上車的事情呢，也是這樣一次交減少，再到約定束成。

但在這期間，也發生過好多次沖突啊。就好比現在搶公交車方向盤一樣一樣的。

我記得那年在襄陽的漢江一橋轉頭處，那個地方好像是一個每周逢246雙日的趕集市或者是周六。襄陽華豐路是周日趕集）。人山人海啊。在城中趕大集啊。在這個地方招手停車，最為嚴重。

有一次一個提着公文包的戴着眼鏡穿着西裝人的招手停車，司機沒有停，直接開車就走。那人氣得先是用腳踹車身，再拾起一塊磚頭就從後面砸向車去。

我當時吓呆了，沒想到這個穿戴斯文體面的人竟然會扔磚頭。

那公交車司機估計是扣工資被扣得發瘋了，也不示弱，當下就停了車。那扔磚頭的人以為是自己獲了勝，還想上車呢，沒曾想那公交車司機，提着一把一尺多長的起子沖過去，揚言要捅死那個用磚頭砸車的斯文人。

那個斯文人一看，我去，江湖上傳言捅死砍傷，這一捅，必死無疑啊，吓得轉身就跑，公交車也不敢坐了。

再後來，我看到過很多次與公交車司機打架起争執的人，無一例外，這些人個個都穿戴體面得很。用通俗的話講，絕對都是坐公交的人當中的有錢人。

相反那些進城賣菜的農民，或是真正的小老百姓，都老實得很，至少知道公交車是國家的财産，不敢對着幹呢。

同時期，我的家鄉，宜昌，基本上大概也是這麼個搞法。2003年左右，我在宜昌因工作之故，待過半個多月。

那時候的宜昌的公交車，那真的是叫一個擠啊。如果不是在首站上的車，你可能全程是站票。腳都沒地方放。是我一生中，坐過的最擠的公交車。

宜昌的公交車，到處都是商業廣告。可見宜昌的公交公司當時扣錢扣瘋了啊，就連公交車扶手和拉手杆上都不放過。别的地方扶手就是扶手，但是宜昌的在扶手上面加方型的吊闆，闆上扣個洞，好抓手。然後多出的地方，帖的廣告。

意思是你有座位坐的時候，你要看廣告。你沒有座位坐，擠着站不穩，抓住抓手的時候，你還要看廣告。

後來又在公交車上按個小電視，不停滴放廣告。

想不看都不行。盡管如此，公交車費一分錢也沒有因此減少過。

直到最近幾年，公交車内的廣告才基本消失。但是公交車車身廣告，在全國各地，普遍存在。當年公交車身，帖得最多最大幅的廣告就是通迅工具。比如說BP機，小靈通，手機，什麼情感尋呼熱線。

而且在宜昌呢，因為路窄，在沒有BRT的時代，就有公交車專用道了。那就是人行道。很早很早以前，宜昌就沒有人行道，隻有公交車專用車道。

宜昌的路不寬，但是綠化搞得好，事實證明，我們不走人行道，我們一樣走路。但是專用的公交車道，就是那麼牛。

到前幾年，宜昌要建BRT，就是快速公交。唉啊，毀了好多花壇，砍了好多樹啊。屬實有點可惜，但是為了交通作貢獻嘛。也隻有如此了。其實在沒有建BRT之前，宜昌一直有公交車專用車道，那就是人行道。

我記得我當年在日記中這樣寫了兩句：十年樹木，一朝伐樹。

但我始終認為，宜昌公共交通的根本并不在于建BRT，其根本是路太窄了，相比之下，望洲崗的高架，更适合宜昌的百年大計。好在後來的城市規劃中，凡是新建的臨街樓盤，都往後退了一棟樓的位置，我相信，如此這般，在不久的将來，宜昌的馬路一定也會又寬又闊。也會效仿其他城市，拆除BRT。

說實話，宜昌的地形所限，BRT對我這樣一個經常坐公交車的人來說，并沒有快多少。那點提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因為本身城市所處的地形格局擺放在那裡。但是，BRT卻在無形中起到了另外一個重大的作用。

那就是對城市車輛進行了一次意外的人為分流。

BRT的設立，迫使私家車，出租車開始從市中心的這條主路，向其他路分散。從根本上疏散了交通。如今，BRT的道路上，坐出租車，若是可能從BRT會近一些，出租車，快車司機都會事先聲明，我不走東山大道。意思是表面路途近，實際上上了BRT這條主線，不一定快。私家車也如是，除非不得已，甯肯繞點路，也不想抄近路湊BRT的熱鬧。

因為BRT獨占了兩條中間的大車道。而且沿路多了很多因BRT站台設立的人行道和紅綠燈。

從此，宜昌市人民心中的城市中心不再是迷信中的夷陵廣場周邊了，開始真正向其他方向分散。

世界總是向前行進的。人類在發展的過程中，會臨時的，永久地選擇适合自己或是更适合自己的一切生産生活方式。

更可觀的是，宜昌周邊縣城，也開通了城際公交，大大方便了市民。

公交，讓城市生活更美好，一點也不假。

所以，公交車，因為人人可以坐，所以就特别能體現人類同一時間段的公德。也展現了一個城市的濃縮精神人文風貌。

但是不知為什麼，近幾年，中國人又有幾分自我主權意識膨脹了，覺得個的人要求至上，所以出現了很多公交車暴力事件。這些事，法律都沒有說什麼，我當然沒有資格說了。隻不過，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