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陽光正好,微風不噪。理詩赤着腳,披散着長發,輕車熟路的煮一杯咖啡。老式的CD機裡傳出王菲的低吟淺唱:愛上一個認真的消遣,用一朵花開的時間,你在我旁邊,隻打了照面,五月的晴天閃了電……溫杯、研磨咖啡豆、小火慢煮、攪拌三次,然後看着這濃香的褐色液體緩緩流入到精心挑選的咖啡杯裡,将杯子放在成套的碟子上,再在碟子上放一朵雛菊。理詩美麗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夾雜苦笑的微笑,她終于可以做出醇香的咖啡了,可是那個教她做咖啡的承夕,卻不會再與她一同品味。
遇見承夕時,理詩29歲,是省會城市裡一家大型外貿公司裡最年輕的部門經理。承夕是合作的政府機構裡的一個小小的領導,35歲。那時候的理詩像極了一隻螃蟹,溫柔和脆弱都悉數藏在堅硬的铠甲裡,呈現給别人的永遠是幹練、拼命、寵辱不驚。與承夕的合作甚是愉快,理詩事事處理妥帖,承夕也在原則之内給予最大的幫助和配合。
承夕繼續邀約,理詩都是欣然赴約,他教會理詩很多事情,他送她實用的咖啡機,并貼心下載傻瓜教程,耐心教給他。理詩忍不住主動提出:到我家來吧,現場教學,承夕沒有答應。理詩又問:那就去你家,我不嫌你的沙發上堆滿襪子衣物外賣袋,承夕依然沒有答應,欲言又止。
隔日去鄰省出差,高鐵上接到承夕電話,承夕在電話那端歎口氣,而後告訴她,他已婚,妻子生病兩年有餘,重病,他隻能視理詩為知己。理詩淚如雨下,承夕隻道:對不起,我不該靠近你,我不想讓你一直等。
理詩難過至死,拉黑了承夕一切的聯系方式,慢慢将卸下的盔甲如數拾起,一件件穿在身上。很多次或故意或無意地路過承夕的單位,繞一周,看看車在不在,期待邂逅,卻一直不能如願。很多次想沖到承夕辦公室,告訴他,我願意我願意等,卻強迫自己轉身離開。黑夜裡,一遍一遍聽王菲的歌,睡不着,于是開始喝紅酒,直至醉意來襲昏睡過去。
無奈,理詩以最快的速度離職,逃離省城,到了400公裡以外的一個海濱小城安頓下來,開始新生活。日子還是不錯,隻是理詩不再那麼拼了,時時見她瑜伽插花登山,更随和更愛笑了。
一個寂靜的夜晚,她給那爛熟于心的号碼發過一條信息: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瞬間。對方很快回複,有。理詩微笑,也是極好的,彼此愛過……
後來理詩終于遇到了那個可以把她捧在手心,也可以把她帶到陽光下的人。他為她盤起長發,為她定制潔白的婚紗。理詩終于懂得,其實承夕給過她最深的愛,這種愛叫克制。因為克制,才讓她免于苦楚,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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