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新青年
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日本
最近,有句話特别火,還經常出現在新青年後台的留言中,那就是——“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的确既感人又充滿文化氣息,一句話涵蓋了長篇累牍的中日友好,實力彰顯了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
關于這句話的寓意和出典,想必無須青年君再多做贅述,熱心網友們早早就對此進行了科普。
所以今天青年君主要想要和小夥伴們分享一下和這句話有關的故事,以及故事的第一主人公——鑒真大師。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寄諸佛子,共結來緣”這句佛偈,根據《唐大和尚東征傳》所載,确為日本長屋王贈與大唐的千件袈裟上所刻文字。
當時日本剛經曆了百年的“大化改新”,盡管這一場革新和“明治維新”齊名,對社會發展産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但依然沒有改變農民徭役過重的本質。
因此在改革後期,出現了大量農民為了躲避賦稅,棄地而逃,最終逃進寺院剃度出家的事例。
而另一方面,彼時日本的佛教又很不成熟,本來就作為新興産物一直受到推崇各氏族神祗的皇室貴胄的打壓,再加上這些農民的湧入,更顯混亂。
因此才有了長屋王立志要整頓佛教,向大唐進貢千件袈裟,并派使者請求鑒真大師東渡弘揚佛法之舉。
742年,日本留學僧榮睿、普照二人抵達揚州,向大師進言道:「我國在海之中,不知距齊州幾千萬裡。雖有法而無傳法人,譬猶終夜有求于幽室,非燭何見乎。願師可能辍此方之利樂,為海東之導師乎!」
意思是“我們那沒人傳法,就像大半夜在小黑屋裡找東西,缺少燭光怎麼能看得見呢?希望大師暫時放下這邊衆生的利益與安樂,成為大海東邊的導師吧!”
鑒真大師深感日本是“有緣之國”,于是答應了二人的請求,決心走這一遭去弘揚佛法。
不過以當時的航海技術來說,東渡危險之大可以說是一件九死一生,自然遭到了弟子們的反對:「彼國太遠,生命難存;滄海淼漫,百無一至。」
鑒真大師卻十分堅決地說:「是為法事也,何惜身命?諸人不去,我即去耳。」于是,第一次東渡進入籌備階段。
本來這一次東渡的弟子共有21人,卻也因為人多反而壞了事。
由于弟子道航提議說,師弟如海等人資曆尚淺,可否不預此行。這話惹惱了如海,便向官府誣告鑒真一行與海盜勾結,欲攻打揚州。
而當年确實海盜猖獗,官府自然信以為真,立刻派人拘禁了所有僧人。第一次東渡就這樣以失敗告終。
到了744年1月,第二次東渡準備再次完成。鑒真大師攜弟子及日本僧人共17人,并工匠水手85人,一起登上了遠航的大船。
結果這一次,船剛開到長江口就遭遇風浪沉船。修好後再次啟程,才一出海又遭大風,漂至舟山群島一小島,5日後方才得救。
這一耽誤就到了春天。開春之後,鑒真大師因受到各地寺院邀請前往講法,東渡再次夭折。
第三次東渡是在鑒真大師完成了巡回講法之後,正準備出發,卻因越州僧人的挽留,2位日本僧人被指控為潛藏中國圖謀不軌,遭到逮捕再度作罷。
第四次,鑒真大師深覺江浙一帶無法出海,便決定前往福州買船出海。結果剛走到溫州又被截住。原來被留在大明寺的弟子靈佑擔心師父安危,苦求揚州官府阻截。就這樣,東渡又不了了之。
第五次是748年,也是曆時最久且最為艱險的一次。
鑒真大師率領僧人14人,工匠水手35人于崇福寺出發。為等順風,船隻停靠在舟山群島一帶,從陰曆6月28日一直等到11月。
但沒想到出海後還是遭到強大北風吹襲,一路被吹了14天才看到陸地,16天後方能上岸,卻發現已經漂流到了海南三亞。隻能暫時進入大雲寺安頓。
鑒真大師于是在海南停留了一年,為當地帶去了許多中原文化和醫療知識。時至今日,三亞仍有“曬經坡”、“大小洞天”等鑒真遺迹。
之後,鑒真大師一路北返,經陸路到達廣西桂林後,在那裡的開元寺又住了一年。接着被迎去廣州講法,途中,榮睿病死于肇慶龍興寺。
待到入夏,鑒真大師繼續動身,但沒走多久普照易作别而去。至此,大師發下宏願:不至日本,本願不遂。
也許是因為旅途勞頓、水土不服,又或者是一行遭遇磨難甚多,行至半道鑒真大師不幸雙目失明。
再待過了大庾嶺,鑒真大弟子祥彥又在江西吉安坐化。懷着悲痛的心情,大師完成了最後的旅途回到揚州,宣告第五次東渡正式結束。
但也由于這遊曆半個中國的經曆,鑒真大師越發聲名大噪。753年,日本遣唐使藤原清河和晁衡等人來到揚州,再次懇請大師随他們東渡。
于是11月16日,鑒真大師随行人衆等24人,與從餘姚趕來的普照彙合後,再次揚帆遠航。
11月21日,鑒真所乘舟與晁衡乘舟失散,12月6日剩餘兩舟一舟觸礁,12月20日,抵達日本薩摩。
第六次東渡這才終于成功,而佛法正宗也才終于得以傳到日本國土。
細算之下,鑒真東渡前後統共耗時12年,有36人先後辭世,200餘人退出,大師卻最終憑借堅強的意志,履行了自己的諾言。
756年,鑒真大師被封為“大僧都”,統領日本所有僧侶,在日本建立了正規的戒律制度。
後淳仁天皇繼位,賜“唐招提寺”于大師,并令日本所有僧人在受戒之前必須前往該寺學習,使得唐招提寺成為當時日本佛教徒的最高學府。
763年,鑒真大師在唐招提寺面向西方端坐,安詳圓寂,終年76歲。為弘揚佛法奉獻了一生的他,被後世子弟尊為日本律宗初祖。
可以說,鑒真大師東渡意義非凡,他擯除的是國與國之間那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彰顯的正是“山川異域,風月同天”這八字的真谛。
直到今天,日本還有一條行駛于關西至上海之間的國際輪渡,名為“新鑒真号”,用以紀念這位偉大的僧人。
鑒真大師,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中日友好使者,也從此奠定了中日兩國風雨同舟的基調。因此時至今日,不管我們和平時期是如何的吵吵鬧鬧,一到危難關頭也必定守望相助。
畢竟遠親,不如近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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