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我國的儒學也分為好幾個流派,其中比較著名的有程朱理學、陸王心學等。這些流派都出過十分著名的代表人物,他們的經曆也可以說是十分傳奇。
當然,在很多時候,也許這些經曆有着一些誇張的成分,但似乎也代表着他們的與衆不同之處。
例如,有記載稱,古時有一個狀元的孩子,在母親肚子裡呆了14個月才出生,出生後到了5歲都不會說話,就在全家為此着急之時,高僧的一句話就解決了這一問題,讓這個孩子最終成為了儒學大家。
他是誰,他又經曆了怎樣的命運?
懷孕14個月才産下一子
明憲宗成化十七年,浙江餘姚的王家出了一個狀元,這在當時可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大喜事,這位狀元的名字叫做王華。
其實,我國曆史上有過很多狀元,但并非每一位狀元都能在後人心中留下印象,王華大概就是這樣這樣一位狀元。
他曾經官至南京吏部尚書,但似乎并沒有過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成績,也許讓他真正出名的,并不是他的狀元名頭或者是仕途,而是他的長子。
王華的家族,在餘姚當地也算是一個“名門望族”,不僅僅是當地著名的大地主,而且他們家祖上也出過不少名人,例如他的先祖王綱,就曾在洪武年間當過兵部郎中,官居四品。王家的其他先祖也大多是學富五車,雖然沒有當過大官,但也維持了家族的富裕和輝煌。
而王華則是家族中天資聰穎的那一個,據說他剛會說話的時候,父親教他讀詩,他聽過一遍就能立刻複述出來,讀書時更是過目不忘,松江提學張時敏在考察過他的才華之後,還誇贊他有狀元之才。
後來,果然如張時敏所說,王華在成化十七年高中狀元,随後,他就帶着全家一起搬到了北京,正式開啟了自己的仕途。
如前所述,王華在仕途之上,其實沒有太多值得說的事情,反而是他那5歲都還不會說話、一度被認為是“啞巴”的兒子的光芒,将他徹底掩蓋。
王華的長子出生于成化八年,從他還在母親肚子裡時,似乎就已經注定了他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都說“懷胎十月,一朝分娩”,而實際上我們知道絕大部分孩子在9個多月時就已經足月出生,根本等不到“懷胎十月”。但王華的兒子偏偏十分能等,據說,他在母親的肚子裡待了14個月才出生。
此事在諸多書籍中都有所記載,但似乎從科學角度來說,有點令人難以置信,畢竟科學上都認為在女性懷孕超過40周之後,胎盤老化等因素會引起胎兒的死亡,懷孕14個月才分娩,似乎是有點誇張了。
但王華的兒子出生前,發生的“奇異之事”還不止這一件。除了母親懷孕的時間特别長之外,王華的母親還在孫子誕生之前,夢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天神,抱着一個孩子從天而降,雲層之間還有音樂之聲傳來,對于古人而言,這顯然是一個“大吉之兆”。
沒過多久,王華的妻子便生下了一個兒子。雖然這個孩子在母親的肚子裡呆了14個月,但在出生之後卻看起來十分健康,似乎并沒有什麼問題,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氣。
在孫子誕生後,王華的母親就将自己所做的夢告訴了自己的丈夫、王華的父親王倫。王倫聽了之後,就決定為孫子取名為“雲”,以紀念他從雲端而來,是天神托付給他們照顧的孩子。
并且,他還将孫子所住的地方取名為“瑞雲樓”,取一個好意頭,隻是這個好意頭似乎并沒有真的給王雲帶來“好運”,很快,長輩們就發現了王雲的異常之處。
“好個孩兒,可惜道破”
我們知道,一般的小孩在出生之後10個月以後,就已經開始能夠叫爸爸、媽媽了,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他們的無意識行為,但這樣也是他們牙牙學語的開始。
可王雲卻不一樣,他不僅10個月的時候沒有開口說話,1歲、2歲……一直到5歲的時候,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件事情就很奇怪了,因為王雲除了不會說話之外,其他地方的表現都很正常,家人讓他做什麼他都能聽懂,不像是智商有問題。
而且他還特别愛看書,祖父讀過的書,王雲也都會去讀,他不僅讀書,還讀得很認真,似乎是在默記書中的内容。
一切正常,就是不會說話這一點,讓家裡人都十分擔心,他們四處尋訪名醫,為王雲診治,可是醫生們看了不少,就是誰也說不出來王雲到底是有什麼問題,或者是得了什麼“怪病”。
直到有一天,一位高僧雲遊路過王家,他看到王雲時,隻摸着他的頭說了一句話:“好個孩兒,可惜道破。”随後,高僧便飄然離去。
這句話傳到了祖父王倫的耳朵裡,他知道此話必有深意,便開始琢磨起這句話的意思。
“好個孩兒”顯然是在說王雲并沒有什麼問題,不僅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孩子,甚至也可能是在暗示王雲今後會前途無量,成為他們王家的一代名人;而後面半句的意思就有點難以理解了,到底是“道破”了什麼,才讓高僧覺得可惜呢?
王倫思索了半天,認為問題可能出現在王雲的名字上。王倫覺得,是自己用孫子的“來處”取名,道破了“天機”,說明了孫子是神明“托付”給王家的孩子,才導緻王雲5歲了都不會說話。
于是,他決定給孫子改個名字。思考了半天之後,王倫用《論語·衛靈公》中的“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一句,給孫子取名為“守仁”,從此之後,王雲就改名叫做“王守仁”。
改名之後,“奇迹”就發生了,王守仁果然開口說話了,而且他一開口講的就是四書五經,是他讀過的内容,而不是像其他小孩一樣從爸爸媽媽開始學說話。
這讓王家所有人都啧啧稱奇,父親王華更是喜出望外。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兒子有着智商方面的問題,要麼幹脆是個“啞巴”,現在證明了兒子和自己一樣“天資聰穎”,那麼,畢竟自己已經是狀元了,兒子不說也考一個狀元,至少也得是滿腹詩書,能考學做官。
于是,王華就請了不少老師來教王守仁讀書,希望兒子也能夠好好學習,将來像他一樣入朝為官、光耀門楣。
這個時候的王華怎麼能夠想到,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中狀元,但是他在儒學上的成就,将遠遠超過自己、超過大多數儒學大家,他将自己開創一個儒學的重要流派、将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成為後人口中的“中國封建社會的最後一個聖人”。
王守仁,字伯安,号陽明,又稱之為王陽明,他是儒學流派心學的集大成者,創造了“陽明心學”這一流派,他改變了元代、明初以來所流行的“格物窮理”,強調“心即是理”,提出了“緻良知”的哲學命題和“知行合一”的方法論,成為了儒學的主流學說之一。
而陽明心學傳到日本之後,在日本同樣産生了重大的影響。1905年,當日本海軍大将東鄉平八郎在日俄戰争中以劣勢裝備全殲俄國太平洋艦隊、波羅的海艦隊,勝利返回日本之後,他在慶功宴會上展示了自己成功的“秘訣”。
衆人隻見他拿出了自己随身攜帶的腰牌,腰牌上刻着七個大字:一生伏首拜陽明。
可見,王陽明的成就之高、影響力之大,那麼,王陽明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呢?
“此心光明,亦複何言”
王陽明雖然從小也是讀聖賢書,但他與其他人相比,還是有一些特别之處的。比如,他在12歲時,就以類似于現代辯證法的觀點,寫出了《蔽月山房》一詩,對“山”和“月”到底誰大誰小,做出了比較。
比如,他在15歲時随父親出居庸關後,頓感豪情萬丈,還寫好了給皇上的上書,想領幾萬人出關征戰、讨平鞑靼。再比如,當出征的夢想被父親無情打壓後,他又決定要“做聖賢”。
後來,“做聖賢”就成為了王陽明的終生理想,他的一生可以說都在為此奮鬥。
最初,王陽明并沒有找到“做聖賢”的方法,他試圖通過打坐誦經來悟得聖賢之道,但并沒有成功,而後,他又聽一個讀書人說,想做聖賢,就要“格物窮理”,要讀朱聖人的書。
一心想做聖賢的王陽明如獲至寶,立即開始讀朱聖人的書。朱聖人即朱熹,他是南宋時期的理學家,理學的集大成者,其理學思想對我國産生了非常重大的影響。
朱熹提出,“理”是事物的規律,是道德的基本規則,而要找到“理”,就要“格物緻知”,隻有這樣才能進入聖賢的領域。
但雖然朱熹提出了“格物緻知”這條通往聖賢的道路,隻是他并沒有說到底應該怎麼“格物”,怎麼“格物”才能成為聖賢,還是得看個人悟性。
由此,王陽明走上了“格物緻知”的道路。有一個著名的故事,叫作“守仁格竹”,講的就是王陽明“格”竹子的故事,他對着竹子廢寝忘食地“格”了好久,聖人之道沒有“格”出來,反而生了一場大病,這讓他第一次對朱熹的理論産生了懷疑:格物真的可以通往聖賢路嗎?
随着讀書和實踐的深入,王陽明又對朱熹的另外一條的理論産生了懷疑:存天理,去人欲。
朱熹認為,理是客觀存在的,而“人欲”則是理的大敵,因此,要用客觀世界的理,就對抗内心主觀的欲——包括人類最基本的欲望,比如思念自己的母親。
一次,王陽明與一位禅師對談,他問禅師:有家嗎,想念自己的母親嗎?禅師沉默良久,回答道:怎能不想啊?
說完這句話,禅師羞愧地低下了頭。可王陽明卻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想念母親是基本人性,沒有什麼好羞愧的,而無論何時,人性都是不會被泯滅的,它将永遠存在于天地之間。
從此之後,王陽明真正意識到了朱熹可能是錯的,天理和人性可能并非是“對立”的,它們可以同時存在。可王陽明也并沒有探求到所謂的“理”,尚沒能真正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也沒能徹底擊潰朱熹的理論。
而始終沒有真正找到通往聖賢之道的王陽明,隻能繼續遵循着朱熹的道路,依靠“格物”來尋找理,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他将在貴州一個叫龍場的地方,悟出他的“聖賢之道”。
弘治十二年,王陽明考中二甲進士第七,觀政工部;弘治十七年,王陽明擔任了兵部武選司主事。不過沒多久 ,他就因為觸怒宦官劉瑾而被貶到貴州龍場當龍場驿站的驿丞。
雖然龍場在當時仍然是未開化的地區,但王陽明并沒有氣餒,他根據當地風俗教導當地人,逐漸受到了當地民衆的愛戴。
而在此過程中,王陽明更是悟出了聖人之道,完成了自己邁向聖賢的“第一步”:天理即人欲,理就在心中。
王陽明主張“人人可以成堯舜”,提出了“知行合一”的認識論,以及“緻良知”的精神内涵,儒學中的另外一大流派“心學”由此開始真正影響到中國社會。
通過對于其知行合一、緻良知理念的踐行,王陽明平定了那江西東南部的動亂,還平定了甯王朱宸濠發動的叛亂,在晚年時,他又被委任為左都禦史,前往兩廣地區平亂,可以說是大明王朝的“救火隊員”。
除了為國效力、四處救火,王陽明也講學,他教學生不挑剔貧富貴賤,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将自己幾十年來所學的一切都傾囊相授。即使程朱理學的傳人對于心學有着諸多不解、議論,甚至是反對之聲,但王陽明始終心如止水。他提出,大家的觀點各有不同,多做争論并沒有什麼好處。
确實,理學和心學之争持續了百年,但陽明的光輝始終留在人們心中。
嘉靖七年,王陽明在平定了朝廷幾年都束手無策的兩廣地區叛亂之後,踏上了回家的路。當時,他肺病發作、生命垂危,隻想回到家鄉。可緊趕慢趕,在走到江西南安時,終于再也走不動了,在這裡,他留下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此心光明,亦複何言。”
王陽明這一生,是光明的一生,他曆經坎坷,卻堅守本心;他混迹官場,卻心系百姓,他悟出了聖人之道,是當之無愧的“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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