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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和牛老師一起吃飯。

久等他不來，好不容易來了，他走路一瘸一拐。

像一隻小鴨子。

然後他往凳子上一坐，屁股發出了塑料鴨子嘎嘎嘎的聲音。

我說鴨老師你怎麼了，他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說都是峰子幹的。

1

下面，是牛老師的叙述，【我】是他。

我昨晚打出租。

等紅燈的時候，司機突然扭頭問我，小夥子，你知道被抓的那個峰子嗎。

我說知道。

司機歎了口氣，真狠啊。

好幾次啊，花樣還多啊。

我當時互聯網分析的瘾就上來了，我說可不是嗎，太特麼狠了。

你看啊，有了簽子和迪子身敗名裂的先例在前，他能賭上自己的人生就為了爽一下，狠；

更狠的是，不但嫖，還賊喊捉賊玩辟謠，更狠。

他都不知道辟謠連起來讀嫖。

最狠的是，他還不是一次，還是多次，反複拿自己的職業生涯放禮花。

他覺得自己在會所裡七進七出，像是常山趙子龍，警察叔叔看着監控，覺得他個小孟獲能讓他們本周KPI業績長虹。

就這種精神頭，可不是狠嗎。

司機目視前方，神情不變，歎了口氣。

他都三十五歲了，還能這麼搞，他好牛逼啊。

他怎麼能，這麼狠呢。

都是三十五，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2

我們短暫的沉默了片刻。

大哥，是你說岔了還是我聽岔了？

他嫖娼是違反法規，敗壞公德的，有什麼好牛逼的？

甚至我跟你講，他這影響更加惡劣，你想想：

人前他是知名演員大獎影帝，人後他小李探花小李尋歡，粉絲們以為他在片場裡磨練演技，他特麼在洗頭房裡猛吃萬艾可狂喝希愛力；

他收入那麼高，所有人指望着他在熒幕上宣傳正能量，結果他在會所裡跟技師玩人體沖浪。

這種人道德有虧，有什麼牛逼的？

師傅，你也有孩子吧？

你孩子也追星吧，萬一追到他頭上，你希望你兒子也效仿他一樣，小手一拷，法制節目閃亮登場？

那你不得着急上火，尿尿焦黃？

嘿，就這樣，他還說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是貞操，他還要臉不要？

第二個字是不是讀四聲啊。

他那個貞操是有松緊帶的是吧，嫖娼時拉下去，拍戲時彈回來？

呸，太氣人了。

3

司機一臉嘲諷。

小夥子，你多大了？

你擱這裝什麼純情小奶狗？

娛樂圈有道德嗎，你就跟我聊道德敗壞的事兒？

你在娛樂圈裡找道德，你咋不在養豬場聊人生感悟，跟電信詐騙聊延遲滿足，在重金求子裡找婚姻幸福？

這圈子裡，有道德他能混上去嗎?

他們在那兒啥也不幹，擺幾個pose代言費就成百上千萬，如果你對這個數字沒有感悟，那我給你打個比方，給人磕個頭就給你十萬塊，你磕頭嗎？

我愣了，那肯定不願意，起碼得再吃兩口屎，這錢我才拿得心安。

師傅一拍大腿，對呀！

人家天天有這種機會，你覺得他會有道德嗎？

我要是有這樣的機會，我隻會天天消食片拌益生菌混着吃，生怕自己少吃兩口，飯量比不過年輕人，他怎麼會被道德限制住前進的腳步？

他掙了這麼多錢，他不違法亂紀，他花得完？

師傅說到這兒，雙手揮舞，大撒把。

其次，你說他不道德，你才見過幾個人，你見過世界嗎，就拿你那點世界觀揣度世界？

比他還不道德的人，多了去啦！

不說那些遠的，就說我這車，不道德的乘客可太多了。

這個世界仿佛就沒把我們司機當過人，就會暴露出最不當人的樣子。

你見過一上車就舔你耳垂，試圖用美色抵車費的嗎？

還是男孩。

你見過在後排座上拍小視頻的嗎？

你遇到過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等你收車回家時，才發現椅背上十六個窟窿嗎？

你見過在你後座玩筆仙的嗎？

我都見過，所以我見得多啦。

這個社會的各種亂現象我都認了，隻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我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

憑什麼他這麼牛逼啊！！？

他都三十五啦！不是小夥子了，體力應該跟不上啦！

他三十五，我也三十五歲，怎麼他還行，我就不行，他怎麼一幹壞事渾身都是勁，我一回到家拖鞋都費勁？

你說，你不怕老嗎？

你老了有他這個本事嗎？

你工作壓力允許你這麼玩還不猝死嗎？

你設身處地想一想，你說他牛不牛逼？

我渾身上下一身的毛病，拉屎都得分兩段發力，生怕内痔給我來個偷襲，三高已經把我變成辣雞。

我現在一回到家，就怕滿桌生蚝炒腰子，老婆放下筷子，和聲細語叫我的名字，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我說明天要開車，她說要開車到明天。

我說你别不要臉，她說下個月多給二百塊錢，我說你下手輕一點。

我想不明白啊，他到底是哪兒來的力氣，怎麼還能這麼如狼似虎？

你說他牛不牛逼？

他怎麼那麼牛逼啊？

他的養生配方到底是什麼啊！

4

我啞口無言。

大哥你别哭了，你方向盤都哭濕了，會抓不穩的。

是，他身體是很好，但大哥，你羨慕他幹什麼？

嫖娼多了，是會得病的！

你看他白天去各種TV和MV，鬧不好晚上查出一身的HIV和HPV，經常走夜路，他能不見鬼？

概率真為淋嗎？真就梅疣事嗎？下輩滋注意是吧？

别看他頻繁上下炕，病毒感染随時給他上上對抗，白天他去各地頻發領獎，晚上病原體也給他頒個大獎。

到時候他跟簽子迪子共度一個問診期。

萬一長了疣，割了長，長了割，什麼男人能遭得住？

你當國家為什麼要嚴格打黃掃非？還不是怕做了壞事得了髒病，回到家裡再傳染給老婆，一個家庭毀于一旦？

司機更氣了。

我是在跟你說病的事兒嗎？我是在跟你說他怎麼那麼牛逼的事兒！

這個歲數了，得了病誰不丢人？

但憑什麼他能浪出病，而我是累出病？

你說我三十五大廠退役開滴滴，他三十五會所嫩模笑嘻嘻，我都認，但憑什麼我睾酮量都往下走，起夜都得慢點走，他還能一搞搞一宿？

還多次？還能感染？

時間的鐘表，在他身上是不是從來不走字？

他怎麼保養的前列腺？他怎麼火花帶閃電？他怎麼配置的能随時存儲的軟硬件？

這個歲數了，誰能在媳婦面前擡不起頭，憑什麼他卻能格局打開，還要高歌一首《但願人長久》？

我現在就納悶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什麼原因塑造了他這麼牛逼？

尊子的海狗丸我剛用上沒幾天，我老婆就幫我練出耐藥性了，他這個人怎麼這麼不仗義，打死都不說出自己的秘密？

我氣啊!

憑什麼我走快了都要深呼吸，他從星期一忙到禮拜七？這種神藥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就長不出他這樣的好身體？

你們讀書人一肚子八百割道理，好，現在你這麼愛跟我講道理，你跟我好好講講。

憑什麼他那麼牛逼？？

為什麼他那麼牛逼？？？

5

我氣急敗壞，面紅耳赤。

這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啊？這是重點嗎？

師傅你别說了！

你不就是羨慕他嗎，你不就是羨慕他玩得起你玩不起嗎？你不就是羨慕他能夠有錢到肆意妄為嗎？

你總揪着這事兒不放幹嘛呀！還不是自己嫖不起嗎？你拿這個當什麼擋箭牌！

司機制止我。

诶，小夥子，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

貴有貴的玩法，便宜有便宜的玩法，大家都有自己的辦法。

我大驚失色，還能有便宜的玩法？

請師傅一定要帶我感受一下。

師傅笑了笑，跟我默契的點了點頭，随後迅速将車開向小路，一直到一個荒郊野嶺停下。

我說，師傅，這便宜的玩法到底在哪兒啊？

師傅從咽了一口口水，笑了。

快，小夥子， 就這裡。

今天就便宜你了。

别跑。

這就是為什麼你沖我屁股喊話，卻聽到了回音的原因。

牛老師跟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