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屋頂上的動物?朱珠用手托着腮,無可奈何的看着眼前的吳慧,這個盤腿窩在沙發裡的女人,一個多小時前還是衣着得體,裝容精緻的白領麗人,現在淚水把眼線暈成了煙熏妝,睫毛膏也打了結,像一根一根斷掉的蒼蠅腿,唇彩也在擦鼻涕時被抹沒了,嘴唇起皮幹裂,一張一合間都是對付逸的控訴,披肩的秀發也雜亂的垂在胸前,明明是一張花容月貌的臉,此刻卻毫無神彩和美感都說美人哭泣時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那一定是指美人暗自神傷,默默垂淚時的樣子,像這樣嚎啕大哭,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哭到嗓子沙啞,罵到嘴唇幹裂,就是西施本人,也無法讓人和美聯系起來了,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靜安寺屋頂上的動物?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靜安寺屋頂上的動物
朱珠用手托着腮,無可奈何的看着眼前的吳慧,這個盤腿窩在沙發裡的女人,一個多小時前還是衣着得體,裝容精緻的白領麗人,現在淚水把眼線暈成了煙熏妝,睫毛膏也打了結,像一根一根斷掉的蒼蠅腿,唇彩也在擦鼻涕時被抹沒了,嘴唇起皮幹裂,一張一合間都是對付逸的控訴,披肩的秀發也雜亂的垂在胸前,明明是一張花容月貌的臉,此刻卻毫無神彩和美感。都說美人哭泣時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那一定是指美人暗自神傷,默默垂淚時的樣子,像這樣嚎啕大哭,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哭到嗓子沙啞,罵到嘴唇幹裂,就是西施本人,也無法讓人和美聯系起來了。
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了無數回,每次吳慧都把付逸罵成了上下五千年絕無僅有的大渣男,仿佛從下一秒開始,以後永生永世,直至千秋萬代,自己都不會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了,可是一轉頭,吳慧又屁颠屁颠的跑回了付逸的身邊。
朱珠一直想不通,吳慧是搭錯了哪根神經,付逸一個軟飯男,渾身上下除了臉,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優點,吃喝嫖賭樣樣占全,如今又染上了毒品,簡直就是地獄釋放到人間的惡魔,誰沾上他都不會好過。吳慧容貌堪比明星,家境優越,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就是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追她的男生都能排出幾條街,她一生下來就擁有的一切,是許許多多像自己這樣普通的女孩子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夠得到的,可是為什麼偏要和這樣一個爛人糾纏不休。
窗外的斜陽正好照在朱珠的身上,暖暖的溫柔,很舒适,吳慧斷斷續續的哭訴聲仿佛催眠的樂曲,哭訴聲越飄越遠……越飄越遠……眼前又是那間熟悉的大殿,房梁上垂下一根細細的蛛絲,蛛絲上挂着一隻蜘蛛。視線随着蜘蛛慢慢下落,隻見一位衣着華貴的女子跪在神像前,滿面淚痕,正在虔誠的祈求,蜘蛛牽着蛛絲慢慢下滑,終于看清了女子的長相。
“阿慧,怎麼是你?”
朱珠身子晃了一下,猛的醒了過來。
“朱珠,你怎麼了?”吳慧邊用紙巾抿鼻子邊問道。
“沒事,就是餓了。”朱珠說完伸了個懶腰。
“阿慧,别哭了,你去洗臉,我去煮面。”朱珠邊說邊站起身。
吳慧從衛生間洗漱出來,頭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洗淨了臉上的殘妝,雖然眼睛還有些紅腫,但已經比剛才狼狽的樣子恢複了些許美人的光彩。
餐桌上是熱氣騰騰的兩大碗面。
“哇!這麼豐富,有肉丸,有大蝦,有鹵蛋。”吳慧邊說邊夾了個肉丸放在嘴裡。
“大小姐哭了一下午,需要補充營養呀。”朱珠說完喝了一口湯。
兩個人各自低頭吃面。
“阿慧,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從小到大經常做的那個夢嗎?”
“記得呀,你說你總是夢見廟裡的一間大殿,大殿的房梁上有一隻蜘蛛,蜘蛛垂下蛛絲,慢慢向下滑,一個小和尚就在下面用手接住了蜘蛛,是這個夢吧?”
“是,其實,還有一個夢,但那個夢做的次數少些,而且也不清晰,那個夢裡也是在那間大殿,一位小姐跪在神像前,淚流滿面,傷心欲絕,每次在夢裡都看不清小姐的臉,就像臉上隔着霧,蒙着紗,每次我都很努力的看,但怎麼也看不清。”
朱珠說完,繼續吃面。
“這個夢你沒和我說過。”
“嗯,這個夢裡的小姐每次都穿着不同朝代的衣服,很華麗,雖然每次都看不清臉,但我知道每次都是同一個小姐,每次她都很悲傷,就是覺得這個夢不好,所以也沒說。”
“你的夢可真奇怪呀。”
吳慧說完把筷子放在碗上,“我吃飽了,吃得好飽呀,肚子吃飽了,心好像也不空了,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哎,朱珠,你說人的痛苦是餓出來的還是撐出來的?”吳慧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珠把兩個人的碗摞在一起,想了一下,說:“痛苦是餓出來的,煩惱是撐出來的。”
“為啥呢?”
“你看,一個人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時候就愛弄些煩人的問題,但是在她傷心痛苦的時候,讓她吃飽,她就沒有那麼傷心了。”
朱珠說完,吳慧愣了一下,然後兩個人笑成了一團。
“阿慧,剛才有一瞬間我又夢到了那位小姐,這次我看清了她的臉。”
朱珠停頓了一下,接着說:“夢裡的小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吳慧瞪大了眼睛,“真的嗎?太奇怪了,不過,夢都不能當真的。”
朱珠說:“昨天我和阿明回他爸媽家,看到好多他以前的照片,他小時候的樣子和我夢裡的小和尚一模一樣,你也知道,那個夢我從小到大做了無數次,夢裡小和尚的模樣從未變過,我也絕不可能記錯。”
“所以呢?”吳慧問道。
“所以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某種緣由,你不是有一個同事認識一個能看見别人前世今生的神婆嘛,咱們去看一下。”
周末,朱珠、阿明、吳慧三人一同來到了神婆這裡。
三個人報上各自的生辰八字,神婆緩緩的道出了一段糾纏了生生世世的情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在寺廟的大殿裡,有一隻在香火的熏染下生出了慧根,修出了靈性的蜘蛛。蜘蛛每天看着從各地慕名而來的善男信女,每個人都虔誠的叩拜,真誠的祈求,希望佛祖能幫助自己得償所願,人生圓滿。蜘蛛每天聽着人們的所想所求,知道了人間的千般繁華,萬般熱鬧,也知道了人的欲望永無止境,人永遠都不會滿足,今年的願望實現了,明年就會有更高的要求,人永遠想要得更多,卻不想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蜘蛛在這間大殿裡經曆了無數個寒來暑往,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她也不知道,這千百年的日子裡隻有兩個人一直陪着她。一個是小和尚,小和尚從小和尚變成了老和尚,又一次從小和尚變成了老和尚,一次又一次的輪回,蜘蛛知道都是他;還有一個是被情所困的小姐,小姐家世好,容貌好,可每一世都鐘情于同一個浪子,每一世都被浪子所傷,凄慘收場。
蜘蛛就是今生的朱珠,小和尚是阿明,小姐是吳慧,那個浪子便是付逸。
小和尚第一世時想成為得道高僧,想有更大修為,可最終還是沒能達到自己心中的目标,小和尚的靈魂心有不甘,他覺得隻要自己努力下一世一定能夠達到,就這樣一世又一世,每一世都帶着遺憾離場。
等到了阿明的上一世時,小和尚終于累了,倦了,臨終時他對佛祖說:“下一世,我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有父母兄弟,有妻子兒女,愛我之人,亦我所愛,一家人吃飽穿暖,平平安安,這已是人生最大的修為,再别無所求。”
蜘蛛聽到小和尚和佛祖說的話,知道他以後不會再來到這座寺廟了,蜘蛛也向佛祖祈求,希望能随着小和尚一起投胎轉世。蜘蛛已經有了道行,這樣投胎轉世等于斷了自己的慧根,毀了自己的修為,但她不在乎,她原本就是一隻不起眼的小蜘蛛,當年她差一點被打掃大殿的和尚踩在腳下一命嗚呼,是第一世的小和尚将她從地上拾起。小和尚說:“世間萬物,有心皆可修行,你每日受香火熏染,已不是一隻普通的蜘蛛,你若有悟性,我每日來看你,你每日落我手上,我便每日為你講解經書如何?”自那天以後,蜘蛛便陪着小和尚,一世又一世,小和尚不再回來,蜘蛛留着那些修為又有何用。
小姐的第一世是宰相千金,夫君原本是一個落魄的書生,父親賞識其才華,将其收留,後來又将女兒許配于他,當初也曾夫妻恩愛,翁婿和睦,誰知他後來竟然生出二心,連同政敵将父親誣陷入獄,父親慘死獄中,小姐心中悲憤,萬般不甘,臨終之前發下毒誓,以後生生世世都絕不放過這個忘恩負義之人,縱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一定要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死過一千次一萬次。
那之後的每一世,小姐都和忘恩負義人在一起,忘恩負義人也的确是越來越落魄,越來越不堪,最後的結局也是越來越慘,隻是做為當事人的小姐也在每一世裡被這段孽情弄得遍體鱗傷,人生凄涼。
“你們知道為什麼妖怪變化成人以後,都喜歡去找那個曾經對自己有恩的人,然後以身相許嗎?”神婆問道。
他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紛紛搖了搖頭。
“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修煉的最高境界就是能變化成人,但他們也知道,變化成人以後,和人類相處才是最危險的時候。”神婆說完喝了一口茶,停頓了一下。
“你們知道富蘭克林效應嗎?”神婆又問道。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相比于被你幫助過的人,曾經幫助過你的人會更願意再幫你一次。這個道理,千千萬萬的妖怪早早的就懂得了。找到那個對自己有恩的人,留在他的身邊,煙火紅塵,朝夕相伴,無病無災,平平安安,縱使一生平淡,但對一個妖怪來說,也是身處人世間難得的圓滿了。”神婆說完,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阿婆,這是不是說我們幫助别人的時候也不要生出渴望回報的心。”阿明問道。
“是的,生而為人,能幫人時幫一把,做自己能力之内的幫助即可,不必為此将自己拖入深淵,也不要因此生出渴望回報的心念。”神婆看着三個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三個人從神婆那裡出來,外面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偶爾飄過的幾朵白雲,好像軟軟糯糯的棉花糖。
周末的大街上車多人多,過馬路時阿明抓着朱珠的手,将她護在自己的身後,吳慧在旁邊看着,禁不住鼻子一酸。
“人心會變,感情會變,但傷害過你的人還會再次傷害你,這是大概率不會變的。”吳慧想起神婆和自己說的話。
吳慧拿起手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爸爸,我的名字是誰給起的呀?吳慧,無慧,沒有智慧,這名字起得一點都不好。”吳慧撒嬌的說道。
“沒有……沒有,你别瞎想,什麼事情也沒有,我就是想你和媽媽了,我一會回家,哦,對了,一會朱珠和她男朋友也一起來,多做幾個好菜。”
“我沒有征求你倆的意見,你倆也一起來吧,也算是慶祝,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生生世世的吊在付逸這棵歪脖樹上了。”
前世今生,唯有真正的放下才可以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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