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爺爺家養着一頭毛驢，名叫蛋蛋。

一天中午，朱爺爺家的毛驢蛋蛋正在樹底下乘涼，村裡的癞皮狗來了。它們都知道這頭驢的兩條後腿很有力量，便将蛋蛋圍起來，隻攻擊它的兩條前腿。癜皮狗兇猛地咬着蛋蛋的兩條前腿，疼得蛋蛋狠狠地咬着拴着它的繩子，沒想到繩子竟然被它咬斷了！正當癞皮狗們顧低頭咬蛋蛋的腿，蛋蛋冷不丁朝最兇狠的一隻癞皮狗的脊背上咬去，生生将那癫皮狗叼了起來，癞皮狗疼得吱哇亂叫掙紮着，蛋蛋叼着不放。蛋蛋一松口，兇狠的癫皮狗屁滾尿流地逃到一邊朝着蛋蛋叫嚣，蛋蛋徑直朝它奔去，癞皮狗撒腿就跑，蛋蛋緊追不舍，一直追到癞皮狗的家裡。蛋蛋咬住癞皮狗的尾巴，然後使勁将它往狗窩外拖。凄慘的嚎叫聲引得主人從屋裡跑了出來，看到老朱家的驢正在欺負自家的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棍子便朝蛋蛋的身上掄。

蛋蛋緊咬着癞皮狗的尾巴不松口，任由狗主人在它身上打。

那人見這頭倔驢還不松口，便掐住蛋蛋的脖子，一隻手去掰它的嘴，蛋蛋将嘴一松，咬住了狗主人的手，那人疼得喊岀了比癞皮狗還凄慘的嚎叫。不一會兒，鄰居們紛紛跑來，将蛋蛋死死抱住，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将那人的手從驢嘴裡救出來。

“快！趕緊送醫院！”

“太嚴重了，去縣上！”

蛋蛋滿嘴是血，地上也淌了一攤血，等到爺爺趕來的時候，狗主人已被送去了醫院。

聽人說狗主人手指頭都被咬斷了，爺爺将蛋蛋拴進了牲口窯，讓奶奶拿出所有的積蓄—一一共一萬兩千元，喊上朋友老黃，朝縣醫院趕去。

等爺爺趕到醫院時，那人的手指已經做完了手術，幸好隻有一根手指被咬斷，及時接指是可以康複的。為了表達歉意，爺爺将錢交給了那人的媳婦。她收下錢後，又說道：“叔！這點兒錢你覺得能夠嗎？做手術花了一萬塊，還要換藥，還要住院。”

“那好，我再給你湊一萬。”

“叔，我也不難為你了，五萬就行！”

爺爺聽完，将老黃拉出了病房，剩下的錢，他希望老黃能幫他周轉一下，沒想到老黃急了。

“我說老朱！你是大富豪啊，她要多少你就給多少？”

“畢竟把人家傷了，該賠償就得賠償！”

“她說賠就賠啊！你家驢怎麼會跑到他家院子，責任沒弄清楚你就給人家賠償，人心難測，那是無底洞呀！“

“不論咋，是咱家的驢把人家咬了呀！”

“你等等，我給派出所打個電話。”

“給派出所打什麼電話，都是鄰裡鄉親的，至于嘛！”

“怎麼不至于，我就不信驢會自己跑到他家去咬他，肯定有問題。”

“你不借就算了，我給閨女打，手機用一下。”

姑姑們帶着看望病人的禮品來了，剛開始大家還一團和氣，聽到要賠償五萬時，姑姑們一緻認為，爺爺犯老糊塗了，誰的責任都沒有搞清楚，不該給賠償，頂多負一半的責任，手術費和治療費雙方各付一半，爺爺和姑姑們吵了起來。幸虧老黃的電話打得及時，村委會和派出所來人了，大家一緻認為先調查，再分清責任，然後調解，調解不了就上法院。爺爺氣得不吭聲，本來可以賠錢了結的事情，非鬧得如此不愉快。

一天後，調查結果顯而易見，癞皮狗咬傷了蛋蛋，蛋蛋去咬癞皮狗，癞皮狗的主人打蛋蛋，蛋蛋咬了癞皮狗主人的手。最終的處理意見是：狗主人負主要責任，爺爺也需要承擔一定責任，賠償五千元。為了讓調解更加徹底，村裡召開了村委擴大會議，大家一緻認為：驢是不會主動咬人的，鑒于特殊原因，爺爺隻需賠償三千元即可。因為那隻癞皮狗太招人讨厭了，在村裡很不招村民待見。

姑姑們去和那人的媳婦商量，想退回九千元，被罵了回來。

爺爺生氣了，将奶奶和姑姑們數落了一頓，說她們見錢眼開，認錢不認人。

老黃也來氣了，他讓爺爺仔細看看蛋蛋的腿。隻見蛋蛋的兩條前腿上到處都是血窟窿和腐肉，蒼蠅圍着傷口不停地飛來飛去。

“你好好看看，你家驢被咬成啥樣子！”

“人命關天哪，和手指頭比起來，這算得了什麼！”

姑姑們和老黃走後，爺爺喊來了獸醫，給蛋蛋打了狂犬疫苗，上了藥。這驢就像他的孩子一般，怎能不讓他心疼呢！

■文/改編自《溝窪廟的春天》（趙國棟 著 河北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

■圖片除圖書封面外均為配圖

■編輯/王慧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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