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每次當你悄悄走近我身邊，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顆……”

大學校園播放着當下最時髦的歌曲。吃過晚飯的她和他，分别從校園的南門和東門做賊般地溜出了校門，來到一片小樹林中。

“林！我愛你！”她緊緊抱住了他，踮起腳尖，将滾燙的嘴唇壓在他的嘴唇。

“美玉！我也愛你！”他熱情地回應着。

樹林中的幾隻喜鵲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發出“喳喳”的叫聲，羞羞地飛走了。

“林！馬上就畢業了，你想做什麼？”她依偎在他的懷裡。

“燕雀安知鴻鹄之志！”他笑着說道。

“讨厭！人家一問你，你總就這句話！讨厭死了！”她撒嬌地捶打着他。

“千年等一回 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 我無悔啊，是誰在耳邊說 愛我永不變，隻為這一句 啊，斷腸也無怨，雨心碎 風流淚哎，夢纏綿 情悠遠哎，西湖的水 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

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正在熱播。聽完主題曲，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劇情是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

“林！我們還是分手吧！我們不适合的，門不當戶不對，俺爸不同意我們的事……”美玉的耳音又出現在他的耳邊。

她，畢業後分配到川區一個縣的縣委組織部。他，分配到山區一個縣的一個偏遠的鄉村中學。

五年，短短的五年時間。她，在縣委副書記的爸爸關心下，成為縣委組織部副部長，也已做了他人的新娘。他，沒怨當村長的爹，還在鄉村中學，孤孤單單地，還整天給學生們講着什麼“燕雀安知鴻鹄之志”。

“在雨中 看見你的身影，突然那麼悲傷 那麼瘋狂。刹那間 往事湧上心頭。時光飛逝 掉進了回憶……”

她輕哼着中國内地男歌手汪峰的《在雨中》，漫不經心地走進縣委的大禮堂，準備參加全縣幹部大會。

“美玉主席好！”面對縣裡的局長、主任們的問好，她隻是輕輕地點點頭。她心情好極了，她很享受這種感覺。雖說自己的縣委副書記的爸爸早已退休，但自己的夫君已成為縣委常委、組織部長。三十而立好幾年的她，也已經當了好幾年的縣婦聯主席了。

坐在第二排，她将目光盯在主席台上端坐的夫君身上，心裡不由得一樂，差點笑出聲來。

“他？怎麼是他？怎麼可能是他？”望着端坐在主席台上的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他就是是林！”看到他面前的席簽，她确定他就是林。

“現在我們請林書記講話，大家歡迎！”當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宣讀完任命文件後，主持人洪亮的聲音落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微微鞠了一躬，開始了就職講話。

“林！真的是他！”聽着曾經熟悉的聲音，她心突然酸酸地發疼。昨晚夫君和她沒羞沒臊後，告訴他縣裡要來個新書記，叫“林”，她當時心裡一驚，旋即就暗自笑道：“同名同姓的多了！他怎麼可能？就他？”她早已将那個山溝長大的他，抛到九霄雲外了。

她哪裡想到，被她早已忘記的林，博士畢業後就被遴選到省委宣傳部。

“那夜的雨也沒能留住你，山谷的風它陪着我哭泣。你的駝鈴聲仿佛還在我耳邊響起，告訴我你曾來過這裡。我釀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卻讓我一醉不起……”

王琪起勁地在電視裡唱着《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她的心裡在滴血。她氣急敗壞地換了個新聞台，将手中的遙控器重重地摔在茶幾上，軟軟地躺在沙發上。

十年前，夫君被交流到山區一個縣當了縣長。可沒多久，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背着處分淨身和她離了婚。孤獨寂寞的她早已頭發花白，蒼老了許多。

“2月11日，省委常委、副省長林主持召開專題座談會，聽取相關工作部門情況彙報，研究經濟發展、安全穩定工作……”

電視機傳出讓她非常熟悉的聲音，她瞪大了雙眼，喃喃地說道：“燕雀安知鴻鹄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