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香港6月2日電 題:黃澤江的選擇:“香港才是我的家”
新華社記者王旭 蘇曉
兩年前,當陽光帥氣的大男孩黃澤江從英國回到香港的時候,他長舒了一口氣:“終于回家了!”
爸爸是英國人,媽媽是新加坡華裔,白皮膚、高鼻梁的黃澤江又有着黑眼睛、黑頭發。
黃澤江在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5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 吳曉初 攝
從相貌、口音到做派都與本地人有很大差别,不過,黃澤江還是把自己看作是中國香港人。
在黃澤江眼裡,爸爸和媽媽的相遇是奇妙的緣分。
“爸爸14歲就開始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他去過巴西、美國、印度等很多地方,但是到了香港,他知道這才是‘我的地方,我要住在這裡’。”
擁擠的街道,喧鬧的市場,人與人密切的交流,這些東方特有的煙火氣、市井味道把他迷住了。
這時,黃澤江的媽媽出現了。她是被公司派到香港的。在她眼中,香港比新加坡有更多的傳統、更多的文化,也有更多的魅力。
香港回歸那年,黃澤江出生。在香港這個東西方文化交彙的大都會裡,多了一個東西方文化融合的小男孩。
爸爸和媽媽對黃澤江的管教完全不同,東西方教育理念在黃澤江身上有了小小的沖突。
黃澤江在工作中(5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 吳曉初 攝
媽媽是東方傳統的望子成龍。“從小媽媽就常說,要努力讀書。如果考試分數高,你就可以去好的大學,有好的工作。爸爸說,要做就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功課完成去玩好了,不用做練習。”
媽媽要黃澤江長大做醫生。但黃澤江7歲去補習班的時候,被老師循循善誘的态度所吸引,第一次有了當教師的念頭。“到15歲,我告訴媽媽想當英文老師。媽媽很不開心,學醫、學法律才更有成就。而爸爸說,你決定了嗎?決定了就好好去做,做自己開心的事。”
但爸爸媽媽有一個共識:就是讓黃澤江從小學普通話。
“爸爸說,你将來到英國讀書,那裡會有很多中國留學生。媽媽說,你的天地不止在香港,普通話使用會越來越廣泛。”
黃澤江在香港的加拿大國際學校讀了12年。學校的中文課程是用普通話教學,有一位中文老師讓他印象深刻。那位老師說,中國曆史源遠流長,文化傳統從未中斷。沒有哪一個國家有這樣悠久的曆史,隻要你喜歡,可以一直學下去,永遠可以從中國曆史中學到智慧。
黃澤江感謝那位老師,讓他至今對中國曆史有濃厚的興趣。“可惜那時學校中國曆史、中國文化的課程不多。不像現在,香港學校有關中國的課程增加了很多。”
中學畢業後黃澤江到英國讀大學,拿了教育文憑。但當他去英國學校教書的時候,感受到東西方教育理念的巨大差異。他說,這不是我要的教師生活啊!
在香港的時候,他的老師、學校都非常溫暖,老師非常熱情地對待學生,“從小到大,他們不會隻把你當一個小孩子,而是盡量把你當成一個平等的人。學生在課堂上也都很禮貌、很努力。”
在英國,他看到的是學校規矩很刻闆,很多學生不做功課,老師對待學生也缺乏熱情。“有個學生沒做功課,我說你怎麼能這樣,他起身就走。”而黃澤江試圖叫住他時,旁邊的老師卻攔住他,說隻能叫保安。
“這樣的沖突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碰到,這是文化上的不同。”
這些不開心讓他下定決心,在去英國五年後回到香港受聘福建中學附屬學校當一名英文教師。他熟悉的教學風格,他心目中的教師生活,都回來了。
黃澤江在教室裡介紹學生的課餘作業(5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 吳曉初 攝
黃澤江探親訪友、走街串巷,品嘗久違的美食。但與赴英前相比,眼前的香港還未從疫情打擊中恢複,旅客不多,市面也不景氣。
但逆境中自有人間真情。回到香港,黃澤江碰到的人最常說的是“你需要口罩嗎?”“你需要藥、蔬菜嗎?”“你需要幫助嗎?”……
香港即将迎來回歸25周年紀念日。說起香港的變化,與回歸同齡的黃澤江有個突出感受:普通話在香港越來越普遍了。他說,“我小的時候大家都講廣東話,如果我用普通話,很多人就聽不懂。但是現在,我用普通話可以跟很多人聊天。”
“今天的香港也更加安全了。”黃澤江說,2019年香港“黑暴”肆虐,他那時在英國,擔心父母安全,每天都要跟父母通電話。他反感那些破壞分子,也為當時的香港難過,“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這不是我的香港。”
對香港的新變化,有些人不理解,離開了。“我也有朋友移民。但給三四年時間,他們會回來的。”黃澤江淡定地說,很多人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以為“外國的草地也比香港綠”。但最終,他們會發現事實并不是那樣。
他相信走掉的人終究會發現,香港是獨一無二的。
“香港才是我的家,我要留在這裡。”黃澤江有一個浙江紹興的女友。女友讓他對中國文化有了更多喜好的理由,“她現在是我的老師。”
黃澤江走向教室(5月24日攝)。新華社記者 吳曉初 攝
由于疫情持續,他還沒去過女友的家鄉。“我和她的父母通過視頻說過話。”黃澤江有些不好意思,說要“多練習普通話,好與她的父母交流”。
疫情讓學校與内地的交流暫時中斷,這讓黃澤江感到遺憾。“期待疫情結束,香港會更好,香港與内地、與世界的交流也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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