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見她臉色凝重,一會兒咬牙一會兒擰眉的,難為臉蛋上一堆堆的肉還做出那麼豐富的表情來,就問:“怎麼?”
他也有點不自在,由于傷口位置關系,成甯大半個肚皮露着,露出緊緻的八塊腹肌和勁窄腰身。
成甯忽然希望,這丫頭是個真傻的了……
可她看自己,真的看得很專注,那是屬于聰明人的目光,他不會搞錯。
聽見成甯說話,目光還停留在傷口上,葉斐然随口說:“不好辦,發炎很嚴重。”
态度正兒八經得很,還好,這種正兒八經的态度,把成甯不自在的感覺打消不少。他知道傷口發炎的嚴重性,他的傷口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隻有腫脹和麻木,還有持續不斷的高燒……他知道那些意味着什麼。
墨眸黯了黯,說:“生死有命,治不好就算了。”
誰知道,葉斐然眼珠子一轉,說:“誰說治不好?”
她躊躇着說:“可以治,但是要用刀子把你的傷口挖開,把裡面腐爛的肉清理幹淨,然後再用淡鹽水消毒、敷藥。我……我懂道理,就是怕操作不好,而且會很疼。”
她沒什麼底氣地看着成甯,成甯視線和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接觸,探究片刻,忽然點了點頭:“那就做吧。”
“诶?”
“你說的方法,和關羽刮骨療毒原理一樣的,對吧?”
沒想到大順朝也有關二爺的傳說,葉斐然說:“是的。”
“那就沒有問題了。”成甯說,“我的傷口已經爛了,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的。既然情況不可能更糟了,為什麼不拼一把?”
他展開雙臂,躺在床上,合上眼睛。陽光照在他長而卷的睫毛上,微微顫動,勾魂奪魄。
葉斐然鼓起勇氣,也不管成甯有沒有看見,重重點頭。
她叫來小虞,吩咐他:“你準備一些開水,放涼,兌成淡鹽水。幫我借一把小刀,一塊布。我給你爹爹治傷。”
小虞一開始一動不動,成甯說:“去吧。”
小虞才去了。
葉斐然找來幹淨的大瓷碗,挑選出一些消炎的草藥放在一堆,又把一些止血的草藥放在一堆,準備給成甯内服外敷。
拈起一塊金毛狗脊時,成甯說:“這種草藥止血功效很好,你怎麼認得?”
葉斐然頭也不擡地說:“夢裡白胡子老公公教的。”
她現在撒謊撒得,都順口了。
成甯也沒有說什麼。
金毛狗脊名字難聽,全身都是寶,它是蕨類植物的一種,生長在南方的深山裡,塊根外面覆蓋着一層金黃色的毛,這層毛可以止血用,其餘部分熬成藥能夠強壯筋骨。
葉斐然細心地把金毛狗脊的毛扒下來,其他的切好放在内服那邊。
一般來說,草藥要曬幹了熬藥效果才好,但現在情況危急,也就從權了。
小虞做事利索,很快按照葉斐然要求把東西準備好了。葉斐然指着内服的那堆草藥說:“這些草藥拿去熬了。等會兒我做完手術讓你爹喝。”
成甯又捕捉到一個新詞:“手術是什麼?”
葉斐然:“……我也不知道,白胡子老公公告訴我的。”
成甯又沒有問了。
葉斐然冒起一背脊冷汗,暗暗決定,以後有什麼鍋都甩給白胡子老公公!
閑聊結束,手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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