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唐玄宗正是由儉入奢而導緻失敗。他在登基初年,看到當時的風俗奢靡,曾下令銷毀宮中的乘輿服禦,金銀器玩,将珠玉、錦繡焚于殿前。可是到了晚年卻窮奢極欲,任人唯親,使大唐盛世一去不複返。
司馬光評論說:“明皇之始欲為治,能自刻厲節儉如此,晚節猶以奢敗。甚哉奢靡之易以溺人也!《詩》雲:靡不有始,鮮克有終,可不慎哉!”唐玄宗有始無終的經驗教訓是極其深刻的,它提醒每個有志于成大事的人要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保持勤儉節約的作風,隻有這樣,才能用好人,用準人,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使事業蒸蒸日上。
唐玄宗李隆基是一個悲劇色彩的人物,他既創造了國力強大、經濟發達、文化繁榮的“開元盛世”,在中國曆史上留下最輝煌的一頁,但同時由于自己在用人方面的嚴重錯誤,釀成“安史之亂”,使唐朝由盛轉衰,此後一百多年大部分時間都處于藩鎮割據的混亂局面中。
宰相是朝廷百官之首,掌握國家軍政大權,一個國家的治亂、強弱和興亡,關鍵就在宰相是否德才兼備。
唐玄宗在登基之初,深明國家治亂系于丞相的道理,不顧權臣反對,于打獵時召見時任同州刺史的姚崇,要用他出任宰相一職。姚崇吏事明敏,在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時期曾屢次出任宰相,他針對時弊,提出十條意見,問唐玄宗是否同意,能否做到,如不同意,不能做到,他就不接受任命。唐玄宗接納了他的意見,當場任命他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之品。此後唐玄宗勵精圖治,“每事訪于元之(即姚崇),元之應答如響,同僚皆唯諾而已,故上專委任之”。
起用姚宋 天下大治
姚崇曾因家有喪事請假十多天,這十多天積壓了一大堆文件,同時擔任宰相的盧懷慎沒有辦法裁決,他誠惶誠恐地向唐玄宗表示歉意。唐玄宗說:“這不怪你,我把天下大事都交給姚崇去辦,你的作用主要是坐鎮邪雅俗罷了。”姚崇請假回來,不用多長時間,就把所有文件“裁決俱盡”。
盧懷慎為人清謹儉素,他知道自己處理政務的能力遠不及姚崇,所以把所有事情都推給姚崇處理,當時大家稱他為“伴食宰相”。
姚崇退位後,推薦廣州都督宋璟為宰相。宋璟為人“風度凝遠,人莫測其際”,在擔任宰相期間,“務在擇人,随材授任,使百官各稱其職,刑賞無私,敢犯顔直谏。”姚崇、宋璟任宰相各有所長,姚崇善于應變成務,宋璟善于守法持正,他們雖然志操不同,但都盡心盡力輔佐唐玄宗治理國家,使賦役寬平,刑罰清省,百姓富庶。
在唐玄宗執政的前二十多年,他一直堅持任人唯賢的方針,在姚宋之後,又相繼任用張嘉貞、張說、李元纮、源乾曜、宇文融、韓休、張九齡等人為宰相。張嘉貞吏事強敏;張說有才智、重文雅;李元纮以清儉著名;源乾曜以清謹自守;宇文融善治财賦;韓休和張九齡敢直言,處事守正不阿。
唐玄宗有時在宮中宴樂或後苑遊獵,小有過失,都會問一問左右的人:“韓休知不知道?”每次話音剛落,韓休的谏疏就到了。唐玄宗“嘗臨鏡默然不樂,左右曰:韓休為相,陛下殊瘦于舊,何不逐之!上(唐玄宗)歎曰:‘吾貌雖瘦,天下必肥。蕭蒿奏事常順指,既退,吾寝不安。韓休常力争,既退,吾寝乃安。吾用韓休,為社稷耳,非為身也’。”
不聽張九齡忠言
張九齡是廣東曲江人,在任宰相期間,極力反對唐玄宗任用李林甫為宰相,他對唐玄宗說:“宰相關系國家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又認為應按軍法處置不聽指揮打敗仗的安祿山,而且還對唐玄宗說安祿山“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可惜唐玄宗不僅聽不進張九齡的意見,還聽信讒言,免去張九齡的宰相職務。張九齡被貶後,朝廷之士皆容身保位,無複直言。
晚年的唐玄宗見天下太平無事,以為再也不用操心了,于是深居宮中,專以聲色自娛,将政事全部交給奸相李林甫和楊貴妃的族兄楊國忠。
李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寵;杜絕言路,掩蔽聰明,以成其奸;妒賢嫉能,排抑勝己,以保其位;屢起大獄,誅逐貴臣,以張其勢,自皇太子以下,畏之側足,凡在相位十九年,養成天下之亂。”
史稱李林甫柔佞多狡數,他和宦官以及宮中妃嫔的家屬混得很熟,對唐玄宗的一舉一動、興趣愛好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每次奏對都深得唐玄宗的旨意。他為人城府深密,人莫測其際,“好以甘言啖人,而陰中傷之,不露辭色”,當時人們已說他“口有蜜,腹有劍”。朝中大臣凡是被唐玄宗看中的,李林甫開始都和他套近乎,到了這個人已威脅到他的地位時,就千方百計把他趕出朝廷,“雖老奸巨猾,無能逃其術者”。
唐玄宗任用楊國忠為宰相也是一大失策。楊國忠為人“強辨而輕躁”,他倚仗楊貴妃得寵之勢一身兼領四十餘使,軍國機務,“決于私家”。并且大肆收受賄賂,積缣達三千萬匹,相當于國家一年半的庸調。除此之外,他還有意激怒安祿山,使“安史之亂”提前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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