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11個人50年前下鄉,下到陝西隴縣雞家莊,村子小,20多戶,20多條狗。這些狗老實,不咬人,可是如果進城路過七八個村,那些狗卻都不饒人。隻好男生打頭,女生跟在後頭,戰戰兢兢。一次,冬天,早上進城天還沒亮,路過高家莊時一條狗撲向一男生,咬了一口,幸虧棉褲厚,沒傷皮肉。
奇怪的是1969年秋天,村裡一老漢,大概有50多歲,姓蔣,一天突然來到我們住處,說他家的狗老了,請我們把它打死,“打死後咋處理你們随便。”咋處理?吃狗肉就是了。老蔣一走我們議論了一番,都說知青背了個“偷雞摸狗”壞名聲,今天咋就有人送狗上門?是不是他家有了小狗要重點培養?管他的,先殺了再說。
吃完晚飯,老将把狗牽來就走了。狗還挺大,可憐兮兮的。把狗吊在門口大樹上,一頓亂棍,以為死了,人一走近狗又亂叫一通。咋整?有人出主意說要灌涼水,于是就灌,根本不頂事,便又拿棍子打。
我們是7個男生4個女生,女生看熱鬧,男生就開始商量如何炖狗肉。下鄉前在西安,豬肉買不到,狗肉更是連見都沒見過,誰也不會做。但是隻要是肉,做法都差不多吧?于是把狗肉切成小塊兒在鍋裡炖。炖半個鐘頭,一揭開鍋蓋,臭氣熏天。趕緊換水再炖,多放些生姜和蔥,我們也隻有這兩種調料。
肉熟了,怎麼吃?一女生獻計,說是《創業史》上有個人叫羊秀英,賣狗肉的,羊秀英說吃狗肉要多放蒜。全體通過,便就着大蒜、醬油、鹽吃了起來。女生都不吃,卻有一年齡最大的女生事先讓我們給她留了一條狗的後腿。她爸祖籍江蘇人,聽說會做狗肉。過了幾天有人回西安,給她把肉捎回去了。後來聽說她爸是切片炒着吃的,令人羨慕。
更奇怪的是,殺狗響聲很大,但沒有一個村民圍觀,好像我們在做啥壞事似的。記得那年夏天,一村民給我們報信說,河邊有一條大蛇。我們幾個男生去了,用鋤頭把蛇打死,剝了皮,先煮後炒,村民們也都是連看都不看。知青、村民,吃的意識大不相同。知青是收割機、是下水道,村民不敢吃不屑吃的,知青來者不拒。
狗肉吃了好幾天,沒啥好味道,肉也不太爛,但那時年輕,鐵嘴鋼牙,吃啥都能消化,心裡也很知足。回想起來,那是我一生唯一一次吃狗肉經曆,留下一段談資,一個故事。(圖片來自網絡)#頭條故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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