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生前照片

8月17日下午，楊小平來到事發地，希望悲劇不要再發生。

悅來場碼頭江邊救援隊下方及其它地點立着很多警示标語

事發水域情景

“當時水位比現在起碼高四五米！”昨日下午5點，來自四川達州開江縣的楊小平站在渝北區悅來場渡口的嘉陵江邊石灘上，指着江心一塊礁石的方向，神情難掩悲傷。20天前，他的弟弟楊波就是在這裡救下兩人後，回遊過程中不幸被江水無情吞沒。“過了三天，才在下遊磁器口水域被打撈上岸。”

楊波跳江救人被沖走

7月28日下午2點半，楊波、陳朝名、張俊三人來到渝北悅來場渡口，他們都是四川開江縣任市鎮的老鄉。當時天氣很熱，他們看到江邊有幾個市民在那裡戲水。

他們在江邊歇了一會兒，大約3點，正準備往坡上往回走的時候，江邊突然傳來呼救聲。“岸邊有一名女士不停地喊救命，而另一名女士和小女孩被水沖到離岸邊幾十米的地方，小女孩的頭不時沉入水中，非常危險。”

陳朝名說，楊波聽到呼救聲後，第一個跳入江中。同行的張俊也緊随其後，遊到被困的女士和小女孩處，拉着她們往岸邊遊。“在回遊的過程中，楊波的頭在水面上冒了兩下，幾秒鐘後就再也沒冒出水面。”

不會遊泳的陳朝名趕緊在岸邊找到一個救生圈，朝楊波所在方向抛過去，但終究沒有成功。“當時江水流得很急，我看到張俊和楊波拉着女士和小女孩遊得很慢很慢。”

“就差那幾秒，太可惜了！”事發20天後，陳朝名還是止不住歎息。

附近救援隊員協助搜救

離事發地直線距離幾十米山腰，有幾間房子，這裡是悅來義務救援隊的更衣和休息場所。“當時我們聽到呼救聲後，馬上跑過去幫忙。”隊員唐嚴說。這支救援隊的微信群名字是悅來冬泳隊，由一些遊泳愛好者組成。

隊員唐嚴和魏曉冰等趕緊跑到岸邊，幫助搜尋和營救。唐嚴下水協助張俊把驚慌不已的女士和小女孩拉回岸邊，“我們是往上遊方向遊的，這裡有一個深溝，水流速度快，不熟悉水況很危險。”唐嚴記得自己上岸後，腿軟了半天。

警方接到報警也迅速趕到現場。陳朝名說，事發後大家都在江面不停搜索，卻再也沒有發現楊波的身影。在岸邊，他們才知道被救的女士29歲，小女孩隻有7歲，事發時站在岸邊呼救的是小女孩的母親。“相當于救了兩家人。”記者在事發江邊看到很多“禁止下河遊泳戲水”字樣的警示标語，提醒這裡是溺水事故高發河段。7年前，市總隊（北碚水上派出所）公布的危險水域中，悅來碼頭的高危因素就是“漩渦及暗流”。

跳江救人是他本能反應

楊波今年32歲，未婚，四川開江縣任市鎮新廟村人。他和幾個老鄉一起來重慶，準備找個地方打工，他會電焊技術。陳朝名說，楊波平時很樂于助人，在老家時候，哪家屋裡老人需要修理東西，他都跑在最前面。所以，那天率先跳江救人對于楊波而言，完全是一種本能反應，“要救人時他根本不會考慮其他。”

楊小平和妻子在江蘇鎮江打工，事發當天下午6時左右，他接到母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說楊波可能出事了，要他迅速趕到重慶。7月30日上午，夫妻倆從鎮江出發，乘動車來到重慶。楊小平趕到北碚水上派出所了解情況，其妻子回開江老家安慰年邁的父母。當時，楊波的遺體還沒有找到。

7月31日，有市民在沙坪壩區磁器口水上派出所轄區的嘉陵江邊發現一具屍體并報警。經過川渝兩地警方聯動，提取了楊小平父母的DNA進行比對，8月10日确認死者就是楊波。8月11日，楊波的遺體在重慶市江南殡儀館火化。當晚，抱着弟弟的骨灰盒，楊小平淚流滿面一度不知所措：“就這樣把弟弟帶回家，父親母親如何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弟弟今年32歲，是一個很本分、很熱心的人。平時很節儉，對爸媽很有孝心，每個月他都把掙下的大部分錢寄回我們老家給我爸媽。我親愛的弟弟啊，想不到你就這樣走了……”

昨天，記者從四川開江縣任市鎮新廟村了解到，楊波的父親楊宜富今年78歲，有肢體肌肉萎縮症，母親唐錫國67歲，有心髒病。楊小平說，“我沒有告訴他們，但是采血測DNA後他們還是知道了，目前親友正全力安撫他們。”

8月15日，楊小平與獲救者達成協議後，第一時間想到要感謝一下救援隊的幫助和捐款，“收了隊友群裡捐的550元，其他的我都退了。”8月16日下午5點過，他專門做了一面錦旗送到悅來救援隊。陳朝名說，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兩兄弟的性格，作為老鄉和朋友，陳朝名捐了3000元。

拟為楊波申報見義勇為獎

“我還沒趕到重慶時，是我67歲的姑爺來的。獲救者當時請他吃了飯，還給老人訂了旅館。”楊小平說，重慶電視台天天630播出後，他收到熱心人捐來的2000元。“誰也不想出這樣的事，獲救者給了補償，給多少是多少，目前我已和獲救者簽協議。”

楊波的骨灰存放在北碚殡儀館，“希望早日帶他回家。”楊小平拿到骨灰盒曾連續兩夜未眠，算是陪弟弟最後一程。北碚水上派出所調查結束後，已将相關材料移交給渝北，目前警方正在進一步調查核實，拟給楊波申報見義勇為獎。

8月17日下午，楊小平又一次來到悅來場渡口江邊時，看到很多人下水，希望大家注意安全。臨走，他向江水中撒了兩片白色的餐巾紙，算是一種告慰，希望弟弟一路走好。

重慶晨報記者 陳軍/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