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始建之年辨析
論述至此,雍親王時的賜園和今天的圓明園有關系嗎?回答是肯定的。因為自康熙四十六年七位皇子賜園之後,至康熙帝病逝,其間還有十四年。十皇子之後的其餘皇子也逐漸長大成人,分府封爵。康熙四十八年封爵諸子時,十二子允祹和十四子允禵分别被封為貝子,有封爵就應該有賜園。也就是說,這十四年中最少還應該有一次賜園的分配與調整。雖然,雍正繼位後,手足相殘,檔案盡失,目前我們找不到與此相關的具體史料,但允祹和允禵,是康熙晚年最信任的兩個皇子,不可能沒有賜園的。史載:康熙四十八年三月,二十四歲的允祹封為固山貝子後,“自是有巡幸,(允祹)辄從”。五十六年十一月,康熙帝身體不适時,即命允祹署理内務府總管事。翌年,為正白旗滿蒙漢三旗都統;六十一年,改任鑲黃旗滿洲都統。十四阿哥允禵,初封時雖也為貝子,但他在康熙帝晚年的心目中确是與衆不同。如四十七年十一月,上谕革去皇長子允褆王爵,“凡上三旗所分佐領,可盡撤回,給與允禵”。“其包衣佐領及渾托和人口均分,以一半給與允禵,一半給與弘玉。”五十七年,其在拜命撫遠大将軍之前,已破格晉封王爵。當年出征時,“用正黃旗纛,照依王纛式樣”,騎馬出天安門正門,諸王和二品以上文武官員,集體往德勝門送行,完全是太子的出征禮儀。但此二人事後均遭到雍正帝的殘酷打壓,故史料記載幾乎為零。經過多方的搜索爬梳,筆者還是發現了一些極有價值的蛛絲馬迹。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允禵第一次自西北前線返京時,皇九子“允禟費許多銀子替他修理花園”。這說明康熙晚期允禵是有賜園的。那允禵的賜園在哪兒呢?近年,中國第一曆史檔案館出版的《清宮内務府奏銷檔》中有一份滿文資料記載:雍正十二年(1734)十月,囚禁于暢春園恩佑寺以北的允禵派人報告,其侍女已懷孕七個月。結果,查證後,“因允禵所圈禁之處,與恩佑寺間隔甚近,故得将此女交付貝子弘春,帶回其家中”。弘春為允禵長子,時剛由泰郡王降為貝子。而在此前的雍正九年,還發生過圈禁允禵處所的太監,因懼怕允禵毆打而翻牆逃跑的事件。我們知道,清時圈禁有罪的王公,往往都是軟禁于家中,生活不受影響,隻是沒有自由。如果允禵曾被圈禁的地方是暢春園恩佑寺以北的原北花園,那這個北花園,很可能就是康熙晚年賜予允禵的賜園,也許彩霞園的園額也是康熙帝所賜。如果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弘晝“和王園”的前身,就應該是允禵的“彩霞園”。所以,康熙五十二年,揚州鹽商程庭的《停骖随筆》中,記有暢春園“苑後則列諸王池館,花徑相通”。
幾折嚴潭拓宇奇,随園恰與補園宜。
門橫碧岫林千疊,水界紅橋月半規。
又《奉和四兄七夕前三日招集怡園疊蒨作随園落成元韻六首》,其中有:“藤陰一徑小橋東,曲榭回廊面面通。”
這兩首詩裡面都有“橋”,一是明言“水界紅橋”,二是指出園之方位“小橋東”。按清朝慣例,承繼者在過繼後,不僅會繼承被繼承者的爵位,還會繼承包括府第、賜園等在内的一切财産。如果過繼後的永珹也繼承了允陶賜園的話,那他的“随園”,很有可能就是允祹在紅橋迤東,原雍親王的賜園。因為雍親王的《春園讀書》詩,與永瑢唱和永珹的詩,都表明他們的賜園均在暢春園以東的紅橋附近。
如此分析,那皇四子雍親王是什麼時候受賜的新園,即後來的圓明園呢?筆者認為,在沒有發現新的史料之前,還是以《欽定日下舊聞考》記載為主,即“康熙四十八年”。因為此書始作于乾隆三十九年,前後編纂十餘年,時距康熙四十八年隻有六十五年,時間并不太久。且由當朝大學士于敏中、英廉等領銜,參與者有戶部尚書和珅、梁國治,禮部尚書德保,工部尚書劉墉,額驸福隆安等大小官員四十餘人。《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評此書:“删繁補阙,援古證今,詳為考核。履勘遺迹,訂妄以存真,千古輿圖,當以此本為準繩矣。”所以,《欽定日下舊聞考》記載圓明園始建之年的時間,還是不能輕易推翻的。
至于康熙帝賜額“圓明”的時間,筆者亦不贊同張恩蔭的“四十八年”說。因為就圓明園來說,如從康熙四十八年賜園,到五十八年四月,康熙帝“幸其花園進宴”,其間十年中,康熙帝沒有一次幸其園。其後,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康熙帝“幸其花園進宴”。六十一年三月,又連續兩次“幸其花園進宴”。故康熙帝的賜額時間,最早也是在康熙五十八年,很可能更晚。而康熙帝給允祉賜額“熙春”園的時間,是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就允祉與允禛兩位皇子間比較,不論是康熙帝幸其在京花園(允祉熙春園十次;允禛圓明園四次加上北新花園迤東花園一次,共五次)還是避暑山莊花園(允祉獅子溝花園十次;允禛獅子林花園七次),以及賜額的時間,允禛均處下風。故雍正帝《圓明園記》中關于建園與賜額的時間上,均語焉不詳,而且在其禦制詩中,也沒有一首涉及賜額“圓明”的詩頌。這些,都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質疑。
[作者]
何 瑜
[資料來源]
北京圓明園研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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