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這是一個爛俗的開頭。
就像無根的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根,他也會流淚的。
我出生于齊齊哈爾縣的一個小縣城,我對這個縣城沒有多少記憶,居住兩年,沒有走過幾條街道,活動範圍隻是方圓三公裡。
南京的天氣高溫驟冷,這股冷調讓我想起故鄉。
可是,又有多少東西可供我回想呢,我首先想到的是各種各樣形狀和顔色的小番茄,不同生長階段,味道清一色地甜香可口,然後我想到的是各種黏糊糊的麻醬麻辣燙和冬天裡在大地上閃閃發光的雪糕和凍梨。
然後我由此又想到了冬天的大雪,立定站在路燈下,會有種整個世界的雪為我而下的滿足,家裡地暖熱力十足,但陽台卻在來自西伯利亞的冷風作用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冰櫃,儲存着我們在過年前買入的幾百斤大白菜。出門的時候,剛走出幾步,面部和頭發就會凝結出一層白霜,稍不留神,就會滑倒在雪地上,好的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厚厚實實的,摔倒卻不痛,反而給周圍旁觀的人帶來許多快樂。
“看,那個人摔成了個狗吃屎。”
人們毫無惡意地哈哈大笑着。
對于故鄉,如果再讓我擠着腦汁想點什麼,就是前往農村時,感受到的一些自然的農耕風光,牛羊哞哞地叫,火雞昂首闊步地行走,黑土地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黑,圈養的豬群也沒有臭到讓人讨厭。
老人們在村子裡孤獨着,但常來串門的親友總是能讓屋子裡冷清的氣氛熱火起來,隻需要一把瓜子,大家就是可以聊得來的伴兒。
我很想回一次家鄉,在東北遼闊的土地上,沒有人知道它蘊藏着多少精神的财物和物種的豐富,我在并不多的認知中,很認真地規劃着,想要去爬長白山,想要去一片大草原,什麼都不想,對着藍天發呆。
落葉或許不能歸根,但落葉總想再回一次枝頭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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