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山的雲與霧

羅安會

江津四面山的雲與霧，平淡又奇特。山裡人說：春霧風，夏霧雨，秋霧涼，冬霧雪，還自豪地說：嘿，這山裡的雲和霧啊，變化萬千奇妙得很！

每至春天，升騰的晨霧，将睡夢中的蟲兒、動物、花草、大樹喚醒。大地在蘇醒，小草在發芽，花蕾在悄悄綻放。這時，雲和霧姗姗而來，待春風化雨，雲開霧散，幻化成滿目清新的綠色世界。好一派盎然春色！

金秋，天高氣爽，山林換了衣裝，由蒼翠欲滴變得層林盡染，好似大自然揮毫潑墨，畫出一個五彩斑瀾的盛大豐收季。緊接着，一夜秋風一夜寒，秋風秋雨帶着涼涼的氣息。大山累了，森林掉葉了，雲貴高原大婁山北翼餘脈的四面山，靜靜地等待着北方吹來的風……

到冬天，海撥1000多米的5A級風景區四面山，森林被白雪覆蓋，透過雲層的陽光，失去了夏日的咄咄威風，此時懶洋洋地灑落在皚皚白雪上，暈染出一層淡淡的粉色，如美人淡妝下的嬌顔。此時的霧，悄悄地從草叢、崖石、土壤、樹林中慢慢升起，輕淡而緩慢。微風拂過，霧氣顫動了沉睡的萬物……

四面山的霧，随着四季不斷變幻，夏露凝香，藍天白雲，波光鱗鱗，森林搖曳，林濤聲聲，鳥兒歡唱，山間小溪潺潺流淌……但無論季節怎麼變，負氧離子總是那麼充足，讓人心曠神怡。當然，我最欣賞它炎夏的雲霧，我踏足山間時間最多的還是夏季。每到山下“火爐”炎炎，山下的人不堪炙烤，總是絡繹不絕地上山來分享這兒的清涼世界。

早看晨曦，午看浮雲。在沒風沒霧沒雨的日子，雲霧總是不甘寂寞不斷襲來，若不看天氣預報，爬山散步的人真要吃虧。

上周清晨，頭道河小鎮晨練的人紛紛起床去爬花果山。但見東方雲彩染紅天邊，山野間層層疊疊，一山綠，一山青。此時，山腳霧氣缭繞，逐漸升騰，幻化成雲煙，不久又形成雲海，遮天蔽日。爬山者驚呼：“快來牽我一把，石梯前面無路可走了！”我趕緊安慰大家：“原地休息，不要亂動，亂走真會摔下山岩喲！”果然，歇息片刻後，慢慢地雲霧像一縷風，向着山那邊緩緩飄去……

這山裡的霧呀，就像任性的小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半個月前一天上午，我同鄰居老張沿龍潭湖棧道散步，走着走着，一片烏雲從天邊滾滾而來，龍潭湖的水瞬間變得波光湧動，身邊散步的人急急加快腳步往小鎮方向返回。老張也招呼我：“老羅，快下大雨了，我們趕緊回家吧！”我望望天，自信一笑：“哈哈烏雲鬧得兇，雨還遠得很，慢慢返回，不急！”話出口沒一會就被老天打了臉，幾分鐘後烏雲聚集，雲層變厚轉黑，它們簇擁着翻滾着，伴随着滾滾雷聲。轉眼間大雨淅淅嘩嘩傾灑而下。來不及躲閃的我倆瞬間成了落湯雞……

四面山夏天的雲和霧，真是變化無常。雲霧總喜歡與雨結伴而來。豐沛的雨水将山野洗得幹淨透亮，滋潤着山裡萬物，将大山變成了人們的避暑勝地。這山裡的雲和霧，缥缈又靈動，清新又濯心，教我怎能不喜歡！

（作者系重慶市作協會員、散文學會會員，江津區作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