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十九年，獻公……使荀息以屈産之乘假道于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是歲也，晉複假道于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宮之奇谏虞君……曰："虞之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晉。宮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

——《史記·晉世家》

【讀原著】十九年，獻公……使荀息/以屈産之乘/假道于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是歲也，晉/複假道于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宮之奇/谏虞君……曰："虞/之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晉。宮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

【學原文】十九年1，獻公2……使荀息以3屈産4之5乘6假7道于8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9下陽以10歸。……是歲也11，晉複假道于虞以12伐虢。虞之13大夫宮之奇谏虞君……曰："虞之14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15晉。宮之奇以16其17族去虞。其18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

1.十九年：晉獻公十九年。

2.獻公：晉獻公，春秋時期的晉國第19任君主，在位26年。

3.以：介詞，用。

4.屈産：何休說，"出名馬之地"，出産名馬的地名。

5.之：助詞，的。

6.乘：讀shèng，四匹馬。

7.假：借。

8.于：介詞，向。這一句是狀語後置，正常的語序是"使荀息以屈産之乘于虞假道"。

9.其：代詞，它的 ，指虢國的。

10.以：連詞，表示承接關系。

11.是歲也：晉獻公二十二年。

12.以：介詞，以便。這一句是狀語後置，正常的語序是"晉複于虞假道以伐虢"。

13.之：助詞，的。

14.之：結構助詞，用于主謂之間，取消句子的獨立性。下句"唇之與齒"中的"之"，同。

15.許：答應，允許。

16.以：介詞，把。17.其：代詞，它的，指宮之奇的。

18.其：代詞，這，指晉獻公二十二年。

翻譯

（晉獻公）十九年，晉獻公……派荀息用屈地出産的四匹名馬向虞國借道。虞國借道，（晉國）于是讨伐虢國，奪取了虢國的下陽之地然後返回。……（二十二年）這一年，晉國再次向虞國借道以便讨伐虢國。虞國的大夫宮之奇勸谏虞國國君……說："虞國和虢國，（就像）嘴唇和牙齒，嘴唇沒有了那麼牙齒就寒冷了。"虞公沒有聽從，于是答應晉國。宮之奇把他的家族帶離開虞國。這一年冬天，晉國滅掉虢國，虢國的國君醜逃亡到周國。（晉國的軍隊）返回，偷襲滅掉了虞國。

【悟原理】

解惑

1.據《史記·晉世家》記載，晉獻公因為以前的恩怨并且覺得如果不滅掉虢國就會給他的後代留下後患，才決定讨伐虢國。

2.第一次借道攻取了虢國的下陽以後，由于晉國發生了"骊姬亂晉"，所以直到晉獻公二十二，才再次借道讨伐虢國。

3.第二次借道時，宮之奇就對虞公說不能借道，否則晉國就會滅了我們。虞公說虞國和晉國是同姓，晉國應該不會攻打虞國。然後宮之奇以"唇亡齒寒"勸谏。

4.晉國滅掉虞國之後，俘虜了虞公。荀息牽着以前賄賂虞國的屈産出産的四匹名馬送還給晉獻公。晉獻公笑着說："馬還是我的馬，就是年齡大了點。"

啟迪

1.從晉文公讨伐虢國的目的來看，他是比較有遠見的。同時也能反映出那個時代的特點——大諸侯國吞并小諸侯國是很正常的事情。

2.第一次攻打虢國後，由于晉國内部問題，沒有繼續進行。幾年以後，晉獻公再次攻打虢國，并最終滅掉了虢國。從這裡看出，晉獻公對自己制定的方針的執行力度是很堅決的。這也啟發我們，在制定了正确、合理的計劃後，應當矢志不移地付諸實施，即便有其他發面的原因使計劃有所滞留，也應當克服困難将其完成。——有始有終，才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3.側重于宮之奇的反應，我們可以看出他既聰明，又有遠見。勸谏虢公，體現了他的遠見；舉族離開虢國，體現了他的聰明。這和微子去殷，非常類似。

4.通過虞公的表現，我們可以看出虞公是一個迂腐透頂、唯利是圖、目光短淺的人。宮之奇明确地告訴他，借道給晉國會有滅國的危險，而他認為虞國和晉國是同姓，晉國就不會攻打他。宮之奇的認知提升到了國家危亡的高度，而他的意識隻存留在攻擊與被攻擊的層面——這是他的迂腐透頂；他收受了晉國的四匹名馬，就借道給晉國——這是他的唯利是圖；在宮之奇勸谏之後，他仍沒有意識到亡國之危——這是他的目光短淺。這樣一個人，生活在那樣一個時代，國滅被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5.故事中并沒有記載虢國公的反應，他在第一次被晉國攻打丢掉下陽以後，應當意識到自己的危機。趁着晉國内亂期間，抓緊和虞國搞好關系，結成聯盟，抱團取暖，這樣興許有可能避免亡國的結局。然而等到晉國處理完内部問題，再來收拾他的時候，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最終滅國出逃。可見虢國公和虞國公差不多，都是目光短淺，苟且偷安之人。

6.假途伐虢，意思是泛指用借路的名義而滅亡這個國家。《三十六計》中第二十四計就是假道伐虢。

7.唇亡齒寒，意思是嘴唇沒有了，牙齒就會感到寒冷。比喻利害密切相關。

應用

1.側重于假途伐虢，我們可以說明選擇策略的重要性。有時制定一個正确的策略，可以達到一箭雙雕、一舉多得的效果。

2.側重于唇亡齒寒，我們可以說明團隊合作的重要性。實力弱小的團隊需要相互依靠才有可能在逆境中發展生存，否則可能會全部敗亡。虞國和虢國這樣弱小的諸侯國沒有相互幫扶，最終雙雙被晉國滅掉；韓趙魏由于結成聯盟，最終滅掉了不可一世的智氏。

3.側重于晉獻公的作為，我們可以證明執行力的重要性。再好的計劃、再好的構思、再好的夢想，如果沒有執行力，不付諸實施，也等于零。

4.側重于虞公的下場，我們可以看出，不管是個人還是團隊，如果一味地隻顧眼前利益，不管長遠發展，還聽不進别人的意見，那麼這樣的個人或者團隊的下場在很大程度上就可能和虞公一樣，可憐可悲又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