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騰不代表開心麻花團隊的水平;一些小品捧紅了一些開心麻花團隊中的演員,但我仍然不認為他們可以代表開心麻花團隊的水平。當然,他們都屬于開心麻花團隊,這沒有什麼問題。
能夠代表開心麻花這個以話劇起家的團隊的作品,我向來以為是電影版的《驢得水》。
我生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市裡,沒有機會得見他們話劇版的《驢得水》。如果他們能夠來到我們這個城市巡演,我想我一定會從有限的工資裡擠出一部分票錢。
《驢得水》這部電影裡沒有一個正面人物,全都是表裡不一、自欺欺人的僞君子。不過,他們的生活可能正是我們的生活:一切情節都生成得那麼自然,處處可見生活的痕迹。為了生存,所有卑鄙都變得必不可少,順理成章。
這部電影裡有一個主線:小學校的辦公經費嚴重不足,連生活用水都無法解決。為了讓大家有一個基本的生活保障,所有人就想了一個辦法——将一頭為學校拉運生活用水的毛驢充做學校老師,取名“呂得水”。
如此一來,“驢得水”這個并不存在的老師就會為學校帶來每個月300元的額外工資收入,這些錢會被所有人心安理得地使用消耗掉。
當然,也就是這麼一個原罪,才能使後面的故事大幕得以緩緩拉開。
現實版的《驢得水》嗎?
本來,我以為這部電影隻是一部舞台劇的延伸,不會在現實裡發生。在它公映之後,應該更不至于發生。因為它太具諷刺性了,我們這些觀衆臉皮都很薄,不至于變成其中的人物。然而,就在2022年這個悶熱的夏季,一個極其類似的故事發生在四川巴中。
早在2011年,四川巴中張女士七十多歲的父親接到所在社區的邀請,讓他去做社區的清潔工作,承諾工資按年結算,第一年給付700元,以後會逐步上調。
大家都認為,這是社區的一番好意,張女士的父親也接受了這麼一份工作,并一直工作到2018年。
在這七年時間裡,他一共拿到了一萬多元工資。具體為:2011年到2013年,每年收到700元;2014年收到1200元;2015年收到2200元;2016年收到2400元;2017和2018年各2200年;共計一萬多元。所有工資均是現金結算,沒有留下任何電子印記。
不成想,2018年,張女士的父親遭遇車禍需要醫治,暫停了相關工作。在張女士去社區辦理相關醫保手續時,竟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自己弟弟一直都在外地打工沒有回來過,但社區裡卻有一張以弟弟名義辦出來的一張銀行卡。
社區工作人員初次解釋這張卡為“廢卡”,但後來又說裡面有6000元錢,讓張女士取出來後交還街道。
張女士就此事向弟弟詢問原委,弟弟也不明所以,隻記得在2015年的時候,街道曾經向他索要身份證照片,說是“辦理一些手續”。出于和街道的從屬關系,以及對街道的信任,張女士的弟弟就将自己的身份證以照片的形式發送給了社區。
心存疑惑中,張女士隻将銀行卡中的2000元錢取出後交到了街道。但不久之後,街道又退回了相關款項,說是“不合适”,并沒有多做其他解釋。
這都讓張女士疑窦叢生,經過多方調查,直到最近張女士才搞明白:原來,街道這種做法簡直複刻了《驢得水》中的橋段!
他們用張女士弟弟的身份證設立了一個公益性崗位,合同載明:每個月的工資不低于1250元。七年以來,這個公益性崗位的工資開支總額已經多達十萬元以上。
但街道隻是從裡面取出了一萬多元作為張女士父親七年來的報酬,其餘部分都被“套公用公”——也就是套取公共資金,用于辦公經費。
多麼諷刺——日光之下,并無新事。你好好想一想:這和《驢得水》的故事框架有什麼不同?如果說有什麼進步,那就是把戲曲中荒誕的“一頭驢”換成了一個“人生七十古來稀”的老頭。
同樣都是套用,一個數額在每月300元左右,一個數額就高達900多元,真是把後來的通貨膨脹都考慮進去了呀。
某種意義上來說,《驢得水》裡的那300元錢還可以原諒:老師們的辦公地點用水奇缺,人不能不喝水;但現實版的這個故事則不然:街道的工作人員整天坐在空調恒溫的室内,拿着數額不菲的工資,還把目光盯在老年人的身上,真讓我們寒心。
補白其實,也不是說我們介意這樣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僅僅是個例,我們也就忍了:多大點事,水至清則無魚嘛,一兩隻大老鼠,我們還是養得起的!
可如果這件事不是個例呢?
你覺得是不是個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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