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月亮

小兒子晚上在學校上晚自習，晚飯在學校裡面吃，每天晚上回到家都是九點半多了。因為晚餐在學校吃的比較早，也不會吃的很好，小兒子正是青春年少時節，俗話說得好：半大小時，吃死老子，小兒子正是能吃能長的時候，所以妻子每天晚上兒子放學回來，都會再給兒子做一點吃的。這似乎不單單是我的兒子如此，問過很多這個年齡孩子的家長，大都是晚上放學回來要給孩子加餐。

昨天晚上小兒子放學回來後，妻子給他準備好加餐，兒子吃飯的時候，妻子又打好了洗腳水，我正在泡腳，妻子突然問我：“今天晚上你帶小狗下樓還是我去？”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問題，都是老婆積極主動地帶小狗下樓，今天晚上既然問，那意思就是她不想下去了吧，既然不想下去了，沒有直接讓我去，還征求我的意見，就說明想讓我去，回答去呢還是不去呢？我正在沉思中，小兒子笑嘻嘻地說道：“老媽，你這句話就是白問，我爸什麼時候帶小狗下樓過？”

這個臭小子，這麼低估我，本來不想去的，為了兒子這句話，今天晚上我也要帶小狗下樓去。于是我說道：“那就我帶小狗下樓去吧。”

妻子高興地從兒子做了個鬼臉，笑着說道：“看我老公多好！”

兒子沒想到我能答應，隻好無奈地笑了。

下得樓來，狗兒歡快地又跑又跳。天氣真的有些寒冷了，夜色也不再溫柔了，冬季的夜晚很少在外面遊蕩，也許是因為夜太深了的緣故，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走了兩步，我突然感覺今晚的夜色怎麼有些異樣，和平時的夜晚有點不一樣，但是看了看周圍的景色，沒有看出哪裡不一樣來，今晚的夜色這是怎麼了？

走到樓的東頭，小狗去草地裡面撒尿。以前昏暗的草地是如此的明亮，好像下了一層雪，也好像下了一層白白的霜，不會這麼早就下霜了吧？我擡起頭來向天上一望，透過沒有了樹葉的樹枝，看到一輪圓月高挂在天上。月亮并沒有十分的圓，但是特别的白，特别的亮，再也不是那一個昏黃的月亮了，就好像天上又有了太陽，今晚的月色真的可以用皎潔來形容了。

以前很少在冬季的深夜下樓，也很少見到冬天的月亮。在冬天我們關注的是冬日的暖陽。在夏天或者秋天，我們會偶爾擡頭看一看月亮。誰能想到冬天的月亮也是如此的美麗。月亮真的很美呀，美得令人心動，靜得令人心生涼。擡頭望着天上的這一輪明月，我情不自禁地向南走去，想看一看沒有樹枝遮擋的月亮究竟是一幅什麼樣的模樣。可是走到樓的前面，一陣冷風吹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夜晚一般都是沒有風的，今晚的風怎麼那麼大呢？

城市裡面的夜晚燈光燦爛，很少令人注意到月亮的存在。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季深夜，更是很少出去。偶爾有時候出去一趟，因為冬季的霧霾特别的嚴重，月亮像一副病态的模樣，特别吝啬自己的月光，不再輕易讓人向往。這一次的寒流來襲，将霧霾不知吹到了什麼地方？真的是月色如水，天色如洗。月光真的太涼了，涼得令人有點兒心疼的感覺了。

古人的詩詞中寫月亮的特别多，大都是寫秋天的月亮。寒夜的月亮很少能進入人們的目光，更不會輕易地走進人們的心上。今晚的月亮卻悄悄地走進我的心房。我很想在外面多待一會兒，陪一陪這孤單的月亮。可是冷風一陣一陣地吹，催着我盡快回去。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我有點兒舍不得離開這一輪明月了。我在腦海中回想着關于冬季月亮的詩句，卻搜腸刮肚也沒有找到。是我太孤陋寡聞了呢？還是古人真的就沒有寫過冬天的月亮？

古人還真的寫過，蘇轼曾經寫過，隻不過比現在早了一個月。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寝，相與步于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也許是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連小狗都不願意跟随我的腳步，甯靜的夜色中，我獨自凄涼漫步，心疼這麼好的月亮沒有人關注。世界那麼大，有沒有人在今夜和我一樣，在擡頭凝望天上的月亮。最美好的景色總是在沒有人的地方，這麼美的夜色就這樣悄悄地過去。為什麼美好的事物總是那麼的凄涼？蘇轼還可以去尋找張懷民，我連個可以尋找的人都沒有。

我還想繼續向前走，小狗跑過來絆住了我的腳步，可能這個毛孩子也感覺到外面太冷了，想盡快回到溫馨的家。是呀，現在疫情那麼嚴重，在外面待的時間長了，别再感冒了。雖然舍不得這美麗的夜色和皎潔的月光，我也邁開了回家的腳步。

原計劃回家之後到陽台上再去會一會今夜的月亮，可是到家之後卻把這一茬又給忘了。

昨天才是冬月的十三，月亮就已經那麼皎潔了，今天是冬月的十四了，天氣幹淨得令人吃驚，陽光燦爛地再次耀眼。也許今天晚上的月亮比昨天會更好吧。希望今晚的風别再那麼大了，還想再去相約今晚的月亮。有想約的嗎？

明天就是冬月的十五了，也是月圓的時了，明天也許還可以和月亮來一次約會吧。妻子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後天就不知道天氣是什麼情況了，是不是霧霾又要回來了？月光不再那麼皎潔了呢？

美麗總是那麼短暫，珍惜每一份美麗。

扈學秋：筆名專業玩彩，山東聊城人士，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自幼喜愛讀書，熱愛文字，出版有散文集《一年之隙》扈學秋随筆集和《沉思集》。有良心，有情懷，有觀點，有态度，一切隻為了：讓生命更美，讓生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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