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表情包你見過嗎？

無措中帶着一絲迷茫，困惑中稍顯一絲怨憤。

不論是表達疑問、憤怒、無奈、懵比，還是生無可戀、愛咋咋地，它都是一張蘊含豐富情緒的、很好用的、萬能表情包。

終于，這張表情包從朋友圈火到《中國國家地理雜志》社長親自問表情包本包：

“這是你嗎？@張辰亮”

沒錯，他就是抖音熱門科普博主、作為《博物》雜志的副主編張辰亮。人們不是從抖音開始認識小亮的，因為他一針見血、冷靜幽默的科普風格，過去十年，無窮小亮積攢了1200萬微博粉絲。

小亮絲毫沒有大V的架子。他說，作為一個科普博主，最要不得的就是跟網友産生距離。不能因為自己研究的内容高深，就脫離讀者。最根本的，就是時刻要“跟大家一起玩”。

這種“玩”的氣質，剛好和抖音的氛圍天然契合。在抖音做科普兩年多，小亮吸引了超過1500萬粉絲的關注，很多人也從抖音了解到了他的另一面。

今天，我們一起鑒定下抖音熱門科普博主——“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

2018年，朋友第一次提議請他開抖音号時，小亮還有些抵觸。當時他對抖音還有一些刻闆印象，總覺得抖音用戶喜歡傻樂。

但是，小亮非常關心數量如此龐大的網友每天都在看什麼，也覺得抖音有非常豐富的潛力成為他的下一個科普陣地，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小亮發了一條露臉的視頻，向之前的老粉們證明，是我本人來了。

入駐之後，小亮驚喜地發現，之前自己的看法是被刻闆印象誤導了，抖音網友遍布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每個角落，他們随手一拍上傳到抖音上的視頻裡，就可能有不俗的博物學價值。

在抖音上，小亮見到了很多從未見過的生物，也感受到自己作為科普博主不可或缺的價值。

很多生物視頻的發布者，往往不會交代自己何時、在哪裡拍攝視頻，對這些視頻感興趣的網友就會在評論區激烈讨論，有的網友就會“艾特”小亮（抖音昵稱：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來解答。

這樣的互動讓小亮感到驚喜，他說，他在抖音感受到了“是一個鮮活的世界”，不僅是各種鮮活的生物，更是鮮活的對科學感興趣的人。小亮的粉絲裡包括了來自各行各業，居住在不同城市，覆蓋了各個年齡段的用戶。小亮說，這樣的用戶群體非常接近現實生活本來的樣子，這是其他平台沒有帶給他過的體驗。

當然，這種互動也讓小亮感到科普責任很重。他發現，在評論區交流的網友，大多是憑借自己的直覺判斷，雖然有時候能說個八九不離十，但離真正的“準确”和理性，尚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慢慢地，向他提問的網友越來越多，他的科普視頻的熱度也越來越高。小亮覺得，是時候該打造一套屬于自己的風格了，“網絡熱門生物鑒定”系列視頻應運而生。

制作這樣的視頻，其實也算得上是個不小的挑戰。因為網友拍攝、提問的範圍涉獵相當廣，地域橫跨海洋陸地，種類也包括諸多動物、植物，小亮并非總是能夠一眼看出這是什麼生物。

張辰亮在野外

比如最近，小亮接到了一則關于動物幼崽的提問，但小亮憑經驗比較難判斷出它是藏狐還是狼的幼崽。

“這些東西是書上查不到的，書上隻會告訴你這些動物的成體是什麼樣子的，判斷他們的幼崽隻有一種方式，就是親自見過他們”。為此，小亮專門求助了在西甯動物園工作的朋友，靠他們的幫助才确認這隻幼崽的身份。

在“網絡熱門生物鑒定”系列中，小亮專門截取抖音網友發布的很多引起現象級關注和讨論的生物視頻，用專業知識解說他們的學名、習性和鑒定的要領。

張辰亮在海港

“鑒定”系列一直是小亮抖音流量最高的視頻，總播放量超過9.2億，主打“掃盲”和“打假”。很多博主對拍到的生物一無所知，另一些則有意無意說錯了生物信息，誤導了網友。

每期鑒定視頻包括幾種生物，其中标志性的，是會出現在每期視頻最後的“水猴子時間”。小亮和水猴子的淵源應該是在微博時代就結下的，在抖音上做了更豐富的延伸，因為視頻載體讓謠言更加鮮活，讓科普也更加鮮活。

“水猴子”視頻從古早的互聯網傳說，逐漸蔓延到了抖音上。有的博主故意模糊畫面，把尋常生物處理成“水猴子”，有的故弄玄虛吸引抖友關注并不存在的後續，有的視頻甚至幹脆是是從科幻電影中截取下來的。

這些關于“水猴子”的視頻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水猴子是真實存在的。

小亮對這種違背科學常識的造謠者非常惱火。在“水猴子時間”裡，一向隻配音解說的他甚至出鏡對着攝像頭狠狠來一巴掌，來表達對造謠者的憤怒。

“水猴子”時間

小亮會不留情面地嘲諷那些号稱拍到了“水猴子”視頻的博主。例如在1月22日發布的視頻裡，明明是一則野泳的視頻，就被别有用心的博主刻意截取片段、模糊處理，做成了“水猴子”出沒。

明顯是人類的動作，卻被安排在水猴子身上，小亮在視頻中直接配文：“水猴子引體向上，試問有誰見過？”

這種憤怒來源，是很多科普博主都面臨的一種悖論。小亮說，如果每天都在辟謠這些沒有營養的内容，就違背了讓大家學到東西的初衷；但如果放任謠言大行其道，又是科普博主的失敗。

除了聳人聽聞的水猴子視頻，小亮最近還在打假一類“趕海”博主。他們會僞裝成自己空手趕海、卻運氣爆棚挖到了不少“寶貝”。

小亮特意制作了一期視頻告訴抖音網友，這些博主挖到的生物有明顯的人工染色加工的痕迹，并不是真的趕海獲得的。

張辰亮“打假”趕海号

看着這些造謠視頻吸引了大量粉絲和關注，小亮自己也在思考。

“水猴子視頻之所以能持續吸引大家的關注，是因為它抓住了人的‘痛點’、‘癢點’，選取一些非常具有沖擊力和神秘感的畫面，配上聳動的音樂，又是這麼一個人們感興趣的話題，即使明知是假的也有很多人會選擇看完這個視頻。就讓人看完這一點，很多科普博主都做不到，更不要提起到辟謠的效果了。”

龐大的用戶數量，讓小亮相信自己是有前途的，“抖音平台幾億用戶，你的粉絲卻一直上不去，這肯定是我視頻制作中的問題，而不是用戶的問題”。

師夷長技以制夷。沒有任何視頻制作經驗的小亮開始學習各種短視頻策略。

他會選擇一些色彩豔麗、或者普通老百姓罕見的生物作為視頻的封面，刻意加快了自己的語速來營造一種輕松愉快的氛圍，特别是那句經典的開場白：“鑒定一下網絡熱門生物視頻”。

小亮說得越來越快，目的就是想讓觀衆快點進入狀态。他也會調節動物、植物，硬科普和興趣點的比例，讓自己的視頻更加“耐看”。

在抖音上，小亮鍛煉出了自己“強大的内心”，想用自己的視頻來占領抖音這塊輿論高地，絕不讓騙子登堂入室。

小亮的用心被他的粉絲捕捉到了，粉絲很快愛上了這種“亮式科普”。每次推出“網絡熱門生物視頻”鑒定系列，都是“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這個賬号的高光時刻，這些視頻的打開率和完播率都遙遙領先。

張辰亮說，自己會講一些淺顯易懂的東西，讓更多的人有興趣追着看下來，同時，也會把一些有深度的知識融入其中，“讓做科普的同行看看我沒糊弄人”。

久而久之，作為一個科普博主的小亮，出圈了。

小亮感歎短視頻直觀的力量：自己做了十年微博科普也隻有1200萬粉絲，但兩年間已經有了1500萬抖音粉絲。而這些粉絲也輻射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火車站等車的時候，小亮碰到過自己的農民粉絲；在單位大院裡，小亮又碰到過研究生的粉絲。原本是生活中形形色色的陌生人，現在都可能認出小亮，跟他打招呼，表達自己的喜愛，這讓小亮激動不已。

同樣的，在“無窮小亮的科普日常”的評論區裡，往往也有幾十萬條評論來分享他們看完視頻後的興奮感受。有網友說“看科普笑得睡不着”，更多的人說自己真正學到了東西，“以前以為這是……現在才知道這是……”成了常見句式。

這些評論對小亮來說意義重大。“一個科普作品放出來，如果沒有讀者反饋他們的看法，是很可怕的”。而在抖音上，一條視頻剛發布，評論就源源不斷地湧進來，這些“真誠的反饋”是小亮持續做下去的動力之一。

就連小亮的嶽父嶽母也見證了這種出圈。兩位老人有一次跟他說，朋友分享來一條視頻，打開一看，“喲，這不是我女婿做的嗎？”

也有人質疑，科普視頻裡浮光掠影的講述方式，能在觀衆心裡留下多少印象。

小亮說，如果有人看了他的視頻之後到野外再看到一個蟲子，第一反應是多觀察一眼、而不是上來就給他踩死，就算是他的成功。

如果有人看了他的視頻之後，能叫出上班路上總是見到、卻不認識的花的名字，就算是他的成功。

如果有人一直對自然生物感興趣，但沒有渠道了解這些事情，那看過他的視頻，找到了書籍和門路去進一步了解，就算是他的成功。

張辰亮在工作中

最讓小亮感動的，是在一次他的簽售會上，一位讀者說因為看了小亮的科普和視頻決心讀植物保護相關的專業，現在已經直博了浙江大學，成為小亮的“同行”。

這樣的鼓勵，讓小亮有很強的動力一直把科普做下去。“科普對每個人的影響有小有大，但我很确定，這些影響都是正面的積極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