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生，都在倔強中前行——

《倔強》第168篇

接上篇：167>那時農村，新衣新鞋都是留到過年穿的！

接連幾天，陳紅梅都被劉軍紅派到石垭場買東西，無一例外買的全是給陳老漢的。煙、酒、茶、新衣服……陳老漢心裡反而惶恐起來。想當初，劉軍紅主動承認寡婦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陳老漢恨不得撲上前撕碎他。就是這個男人，讓陳家屋裡祖先人的臉全都丢盡了，誰曾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成了陳家屋裡的大恩人。救了女兒的一生，救了自己的一條老命啊。

“軍紅啊，你别這樣對我好，我當初那麼對不起你，你這樣做讓我心裡更不安啊。”在陳老漢的腦海裡，還清楚記得陳大炮奪過自己手中的木棒輪向劉軍紅的那一幕，要不是自己手頭的木棒，這孩子也不至于瘸腿啊。

“爸，你别這麼說，當初我們不懂事，讓你老人家丢臉了。你對我們晚輩的教育，那也是為我們好啊。”劉軍紅并沒記眼前這個男人的仇，更何況他還是雪梅的父親呢，這個瘸腿的仇是怎麼也不能記在他身上的。

一天夜裡，劉軍紅又陪陳老漢就着一隻雞，喝完了半斤酒。坐在洞頭的大石頭上，陳老漢說了壓抑在心裡多想的問題。當初女兒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劉軍紅的。

事已至此，劉軍紅沒有必要再瞞着父親，原原本本講了他和陳雪梅的全部事情。

“孩子真不是我的，我們沒上山之前，雖然我也經常去她家裡幫幫忙，那純粹是打心眼喜歡她，并沒有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劉軍紅說。

“孩子，真是委屈你了，爸對不起你。”陳老漢動情地說到。這也是陳老漢第一次親承是劉軍紅的爸爸，這也算是正式認可了這個女婿。

“你們總不可能一直藏在山上啊，以後娃娃長大了，總得結婆娘啊。”陳老漢接着說。

“現在這個情況，也隻能藏在這裡了，要是下了山，被生産隊的人知道了，怕是幾家人都沒清靜日子過了。”劉軍紅擡頭望望天，剛才還明亮的月亮，卻藏到了一片烏雲後，幾縷光線從雲縫裡射出，照在了對面的山尖上。

“都怪爸不好，當初就不該和蒲家屋頭打這個親家，害了雪梅又害了你。”陳老漢說。事實上，如果當初陳雪梅沒嫁給蒲家，不成為寡婦，陳老漢也是不可能把女兒嫁給家裡窮得鍋都揭不開，又沒有妹妹可以換親的劉軍紅家裡的。換句話說，陳老漢當初的糊塗決定，反而成全了劉軍紅和陳雪梅的現在。

寡婦帶着光棍漢私奔，那是對命運最有力的抗掙！但光棍漢和寡婦的結合，是絕不可能被當時山村裡人們的承認的，劉軍紅知道，陳老漢知道，陳雪梅也知道，唯有就這樣熬着，熬到雲一月明時。

“如果将來有機會，我想明媒正嫁雪梅，不能讓她一輩子委屈着和我一起住在這山洞裡。”劉軍紅對陳老漢說。

“但願有這一天吧，現在還是這樣藏着的好？”陳老漢說。

到底還是莊稼人，陳老漢剛沒住兩天，就閑不下來了，扛起鋤頭和劉軍紅一起伺弄着山溝溝裡的地來。兩人一邊勞作，一邊講生産隊發生的一點一滴。其中，當兵回來的路狗，成了他們話題的重點。

從陳老漢口裡，劉軍紅知道了路狗受的委屈和生活的艱辛，特别是聽到由于生活不好，成玉清生了娃兒連奶水都沒有，整天隻能靠米湯喂孩子後，劉軍紅動了容。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更何況路狗對陳老漢還是救命之恩啊。

經和家人商量，當天夜裡，劉軍紅撿了50個雞蛋，悄悄地送到了山下。童家灣對劉軍紅來說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天天都要到童家灣的井裡挑水，而路狗家就在離井不遠的地方呢。

大搖大擺把雞蛋送過去，再和對自己有恩的路狗擺幾句舒心的龍門陣，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然而，陳老漢也講了路狗和吳大嫂之間的矛盾，要是被她發現了自己和雞蛋，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權衡再三，劉軍紅決定将雞蛋留在路狗的家門外，自己悄悄離開了。

路狗拿進廚房的雞蛋還沒煮熟，就将伍顯貴吵醒了。伍顯貴聽到廚房裡不斷傳來柴禾燃燒的聲音，便起了床來到了廚房裡。

“這大半夜的，你燒啥子火？”伍顯貴問到。

“煮兩個雞蛋給玉清吃。”路狗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說得無心，聽者有意，伍顯貴當即心裡就來了氣，晚飯你就端點菜湯湯出來給我喝就算了，卻在大半夜悄悄藏着給玉清煮雞蛋吃。伍顯貴黑着臉轉身進了屋，倒再也睡不着了。

天剛麻麻亮，伍顯貴就穿起衣服，踏上了返回印盒寨的路。灣裡的狗叫聲，吵醒了成玉清和路狗，當發現伍顯貴走了時，她已經走到鎮龍橋了。

“你昨晚上煮雞蛋裡，給娘煮沒煮？”成玉清問。

“沒有啊，我以為她睡着了，就沒給她煮，我想到早上煮早飯的時候，再給她煮的。”路狗答到。

“你背時的，我說娘天沒亮就走了，肯定是怄到了，你還不了解她的脾氣啊，要煮都煮嘛，你真是不會處事哦。”成玉清趕緊對路狗說到，“你快撿20個雞蛋去追上娘，讓她帶回去給老漢吃。”

“這是給你下奶的啊，給她帶回去了，你吃什麼？”路狗有些不願意。

“快去，先人闆闆，我甯願餓死，也不願意背這個不孝的罪名啊。”成玉清急得自己都要起床了。

“好好，你莫動，我去。”路狗按成玉清的吩咐，裝了20個雞蛋，一路追上了伍顯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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