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的肩膀?3月31日下午3點多,經過79天的别離,吳罡回到了江蘇南京的家門口他剛打開車門,就被久已在雨中等候的媽媽緊緊摟在懷裡,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90後的肩膀?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90後的肩膀
3月31日下午3點多,經過79天的别離,吳罡回到了江蘇南京的家門口。他剛打開車門,就被久已在雨中等候的媽媽緊緊摟在懷裡。
吳罡是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院江北院區重症醫學科的護士。作為江蘇第一批支援湖北醫療隊的一員,結束為期65天的戰鬥回到南京後,他在南京市國際會議中心隔離休養了14天。此刻,他和母親緊緊相擁,濃烈的牽挂在擁抱中一點一點釋放。
與他同批回來的,還有同院的護士李宗育。東大附屬中大醫院重症醫學科的另外3位護士顧德玉、高偉、鄭智宙,在順利完成任務後,接上級命令,又與121位江蘇醫療隊的戰友們,于3月31日轉戰武漢肺科醫院。
顧德玉、高偉、鄭智宙、吳罡、李宗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90後。
出征
大年三十下午,李宗育和父親去南京市公安局江北新區分局的審批服務中心遷戶口。之前因為忙着考研究生,她耽誤了遷戶口。在回程的地鐵上,她打開手機,看到了護士長發在科室微信群裡的消息,号召大家支援武漢。她幾乎沒有思考,就回複了兩個字,“我去”。
還沒下地鐵,她就接到了科室領導的電話,确定支援湖北的名單裡有她。李宗育立馬就往家趕,她一筆一畫寫好“請戰書”。找不到紅色印泥,她翻箱倒櫃找出了幾支紅筆芯,吹出裡面的紅色油墨,在簽名上摁下了一個清晰、鮮紅的指印。
接下來的兩天,醫院對參戰人員作相關培訓,重點是如何做好防護。李宗育意識到,自己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必須剪短。街上的理發店都關門了,科室護士長找來開理發店的人幫忙。咔嚓咔嚓,沒幾分鐘,齊腰長發就變成了齊耳短發。
和李宗育同在一個醫院,卻不在一個科室的吳罡,也有着同樣的報名經曆。“武漢告急,1月中旬,我們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院黨委副書記、重症醫學科專家邱海波教授已經去了武漢。當時我就有了上戰場的想法,我們這個專業在這種時候能夠派上用場。”1月24日,吳罡在科室裡值夜班,護士長剛提起報名馳援武漢的事,吳罡沒等她把說完話,就舉起了手,說道:“我可以!”。
雖然是江蘇支援湖北的第一批醫療隊隊員,但李宗育和吳罡并沒有和大部隊一起出發。第一批醫療隊有檢驗科、呼吸科、感染科等多個學科,吳罡他們一批20個人比較特殊,是作為重症護理隊對口支援武漢中南醫院的ICU,由徐州、南通、南京、無錫4個城市的醫護人員組成。
1月27日下午4點半,醫院為這20位勇士送行。等李宗育到了高鐵南京南站,“嘀嗒”,微信收到了父親的《送吾兒赴武漢戰疫》,“風蕭蕭兮江水寒,不計安危赴國難,恨無子嗣承祖志,幸有愛女學木蘭。武漢城頭愁雲重,荊楚大地苦雨漣,瘟疫橫行民誰救,白衣天使挽狂瀾,玉腕輕舒拂長袖,除卻陰霾煥新天。父女原是相依命,兒行千裡此心牽,時時扶杖倚門望,置酒布宴待凱旋!”讀完父親寫給自己的詩,李宗育頓時淚流滿面。
後來在電話中,父親告訴她,那是他邊流淚邊寫的。“當時我們單位在開會,整理臨行前的醫療物資,我父親不方便進去看我,隻好在外面等。出發是突然通知的,父親沒能趕上見我一面,他非常失落,在醫院對面的拐角處邊流淚,邊寫下了這首詩為我送行。”
一下車,吳罡感覺武漢的氣氛和南京不一樣。“南京還是有一點過年的氛圍,但武漢的路上已經看不到車和人。”吳罡說,“我意識到,這場抗疫戰争已經開始了。”
戰鬥
經過防控措施和流程培訓,吳罡和李宗育很快進入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的重症ICU,主要工作是完成對新冠肺炎危重症病人的護理。進病房前,為了做到防護萬無一失,醫院規定醫護人員必須戴五層防護手套。
“手感很差”,吳罡說。平時非常簡單的動脈采血,現在隻能憑經驗、細心和耐力慢慢摸,平常兩分鐘就完成了,現在可能需要5分鐘甚至10分鐘才能完成。後來規定戴三層手套就行,觸感上就好了一些。
厚重的防護裝備,讓體力消耗很大,尤其是對于李宗育這樣的女孩子。“穿着層層疊疊的防護服,密不透氣,幾乎要窒息。”李宗育回憶,剛去的半個月,醫護人手不夠,大家全憑意志支撐。
更具挑戰的是,李宗育原來在東南大學附屬中大醫院的CCU工作,CCU是重症冠心病患者的專科科室,所用儀器比較普通,而ICU是綜合科室,儀器更全面、更高級。來到中南醫院的重症ICU,很多儀器她以前都沒接觸過,對這些儀器的熟悉需要一個過程。
時間不等人,進病房就是進戰場,來不得一點遲疑和錯誤操作。多次重複使用的吸痰管,是新冠肺炎病房裡經常要使用的裝置,如果操作不當可能會被污染,必須熟練掌握手法。李宗育跟同事“搶”吸痰,“今天所有的吸痰我全包了。”一個病房二三十個病人,有痰就要吸,兩小時翻身一次也要吸,一天下來至少要吸三四十次,她很快就熟練掌握了吸痰操作。還有很多類型的插胃管的鼻飼營養泵,在病人即将治療結束時,她主動去卸下來,利用間歇時間,很快就學會了裝卸。8個小時不吃不喝,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她的衣服總是濕得透透的。
顧德玉、鄭智宙和高偉,是第三批江蘇支援湖北醫療隊的隊員。2月2日來到武漢,他們和戰友落地即接管了武漢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的一個重症隔離病房。
重症病房裡的護理工作,千頭萬緒,拼的不僅是體力,還有細緻耐心。許多重症病人都有基礎性疾病和并發症。鄭智宙值班時,一位68歲的老人3個多小時未能解出小便。鄭智宙查看了他的病曆,發現他有良性前列腺增生,立刻聯系醫生給他開藥吃,過了半小時,見沒有反應,鄭智宙又用熱毛巾為他揉敷,輔以聽水流聲,還是不行。這時候,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老人憋得臉色蠟黃,不斷捶胸頓足。前列腺增生患者的導尿過程十分麻煩,但是看着老人痛苦的神情,鄭智宙還是戴着厚重的手套為老人實施導尿操作,20分鐘後,導尿成功,老人如釋重負。
高偉身材魁梧,但照顧起病人來卻出人意料地耐心周到。除了輸液打針,熟練操作各種儀器,高偉總是會悉心照料無法自理的病人。一位80歲的老人,一開始隻能躺在床上吸氧,下床就喘得厲害。高偉一勺一勺喂飯菜給他吃,水果都要切成小塊的丁,便于老人食用。等他們即将離開中法新城院區時,老人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路、活動、吃飯了。“看到爺爺好轉,我别提有多高興了。病人能好轉,這就是支撐我的信念,苦一點累一點都值得。”高偉說。
顧德玉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他是江蘇援湖北醫療隊護理C組的組長,不僅要下臨床,還得協調組員的工作、生活安排,以及技術指導。全組13個人,每天,他要看着組員把防護服全部脫完,安全離開,交接班結束,才最後一個離開。“做組長就要有擔當,首先自己技術要過硬,其次考慮問題要周到,再次跟大家溝通、表達的方式要比較妥當,這樣團隊才會和諧。”顧德玉說。
在中法新城院區重症隔離病房,顧德玉他們護理的是介于重症到危重症之間的病人。令他感到非常自豪的是,八九十個病人,實現了零死亡。
歸途
來到武漢已經61天了,盡管工作特别繁重,但是對家人的思念越來越濃烈。出門時,鄭智宙的女兒剛滿兩個月。女兒出生時,14天陪産假,鄭智宙從早到晚照顧孩子。他對喂奶和拍嗝的技術很自信:兩個小時喂一次奶,喂完奶拍嗝要持續5到10分鐘,一定要等女兒打嗝後才能放到床上,最好是斜側卧。愛人還在休産假,帶女兒挺辛苦的,鄭智宙感覺很内疚,“報名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就想着不能讓科室的女生來。”
高偉好幾次夢見自己陪兒子在遊樂園瘋玩。平時休息日,他會帶兒子去南京仙林附近的遊樂園玩耍。“兒子已經18個半月了,很皮,我們家的小泰迪狗看到他就會繞着走。”高偉說,現在每天跟兒子視頻,聽他一聲聲喊着“爸爸”,“真是想得不行”。
顧德玉則盼望着正月初三被迫中斷的“相親”能夠在凱旋回南京後繼續進行。他是安徽天長人,正月初一在舅媽家吃飯,舅媽說要為他介紹同事做女朋友,商定就安排在正月初三見面。“沒想到我正月初二就來武漢了,回去得補上。”顧德玉說。
吳罡和李宗育是第一批江蘇援武漢醫療隊的成員,3月16日回到南京開始隔離休養。醫院領導叮囑他們,好好把身體養好。
李宗育卻沒閑着,在知道隔離酒店和房間号以後,她立刻讓父親把《内科學》和《考研英語詞彙識記與應用大全》寄到了酒店,每天雷打不動花5個小時看書、背單詞。去年11月,她參加了東南大學醫學院護理專業的碩士研究生考試。“知識多了不壓身。”李宗育告訴記者。
吳罡在和女朋友商量過後,把一家國内知名企業頒發的“抗疫英雄獎”1萬元獎金,通過南京市紅十字會定向捐助給了他們的母校南京衛生職業技術學院。“各行各業不同職業的人都在作貢獻,我們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和武漢人民共渡難關。”吳罡說。
很多患者在出院時加了醫護人員的微信。幾天前,有位高偉曾悉心照顧的病人得知他任務沒完成,要晚些回去。這位病人囑咐高偉,“一定要做好防護,平平安安回到江蘇。”高偉眼窩子濕濕的,“這就是感情吧,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我搭了把手,肩膀給他靠了一下,他就把我當成重要的人記在了心裡。在武漢戰鬥的日子,一定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記憶。”
(本報記者 蘇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