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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的女人心
最毒的女人心
更新时间:2024-06-29 07:42:59

最毒的女人心(為什麼說最毒女人心)1

南州趙府。

趙貞躺在床上,看着擡起的手,再想起剛才趁沒有人在房裡,偷偷的照鏡子時,鏡中的模樣,腦子還有點迷糊。

她的大丫鬟谷芹依着床沿,探手摸摸趙貞的額頭,心中暗暗慶幸已不似昨夜那般熱,又順手理了理趙貞的頭發:“小姐,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請大夫過來診脈?”

趙貞似有若無地搖搖頭,谷芹還未作出回應,此刻谷冰已經進來傳話,說夫人來了。

趙貞側頭去看,隻聽聞一陣清脆的聲響,似是自己閨房的水晶簾被匆匆掀起,不一陣,隻見一打扮稍顯素淨的貌美婦人,繞過她那繡着穎園喚春圖的屏風,來到床前,谷芹随着屋裡的奴婢一同匆匆行禮,完了邊側身退後幾步,低着頭立在一旁,那美婦人便坐在床邊,握着了趙貞的手臂。

趙貞禁不住心中一喜,雖還有些迷糊,但嘴巴比腦袋還快,早已甜甜的喚了一聲“娘親”。

“我的貞兒,”美婦人紅了眼,卻還是溫柔的低頭摸了摸趙貞的臉蛋,“可醒了,昨日燒了一夜,娘的心啊也跟着燒了一夜。”

“娘……”趙貞也伸手摸趙夫人臉,“娘……”

“怎麼一臉呆呆的,可是燒糊塗了,還沒好起來?”趙夫人握住自己臉上那隻趙貞的小手,覺得有些冷,便使喚谷芹去添個湯婆子。

“娘親,我……”趙貞頓了一下,忽然揚起了笑臉,“我想吃娘親做的酸湯餃子。”說着便要坐起來,候在一旁的大丫鬟喜兒,連忙遞上一隻迎枕。

“瞧瞧,惦記着吃了,這回啊,我看我的貞兒才好起來了一些。”趙夫人跟自己的大丫鬟喜兒打趣道,“快找個人去廚房吩咐,趁這回有食欲,趕緊用一些才好。”

“是。”喜兒也是一臉眉笑顔開的樣子。

趙貞看着趙夫人開心的樣子,心裡有話卻實在是說不出來了。如何開口?想起鏡中自己那才六七歲的小臉,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明明已經是活了整整十四年的自己,而且明明她已經……怎麼醒來了,而且年紀反而小了那麼多?

趙夫人擁着自己的女兒,親自替她穿衣服,“貞兒既然有食欲,就醒醒神,先起來,我讓人請了申娘子過來,約摸一盞茶之後就該到了,讓申娘子給你看看,趁着時間,阿娘去廚房給你做吃食可好?”

“好,我聽娘親的。”趙貞閉着眼聞着趙夫人身上的味道,很是滿足,又轉過頭對喜兒道:“喜兒姐姐,你說說看我幾歲了,怎的現在娘親幫我穿衣服,我覺得自己才三歲,實在是太幸福了,竟是想不起自己如今幾歲了。”

“我的好小姐,你如今可不就是三歲麼。”喜兒笑眯眯的遞上熱毛巾。趙夫人接過熱毛巾替趙貞擦臉,完了又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的小祖宗,如今都九月中旬了,再過三個月可就是你八歲生辰了,還說這種胡話。”

“娘……”趙貞眨了眨眼,抿着嘴靠在趙夫人身上,摟着趙夫人的胳膊,此時谷冰上前:“夫人,小姐,申娘子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嗯,”趙夫人點頭坐正,喜兒上前幫趙夫人稍稍整理了一下,趙夫人才繼續說道,“請申娘子進來吧。”

“是。”谷冰背着一個藥箱,引着申娘子進來,申娘子穿得很素淨,頭上隻兩支素銀發簪,長得胖胖的,加上常年笑着,很是讨喜。

“聽得是夫人找奴婢。”申娘子端端正正的行禮,趙夫人歎口氣,“小女昨日忽然燒起來,此時看似無礙,但還是請申娘子仔細看看。”申娘子來之前自然也是得到吩咐,趙夫人交代了谷芹幾句,便起身離開,去準備吃食了。

這邊申娘子留在趙貞閨房,屏退了衆人,連谷芹都隻能候在房門不能進來。

申娘子:“二小姐,妾身看病就是有這個規矩,沒有吓着二小姐吧?”

若趙貞還是那小孩子,就這樣屏退身邊的人,跟她單獨處于一室,說不定還真是有點膽怯。但是如今這身體裝着的是十四歲的趙貞,自是知道申娘子是什麼人,而且這人是自己娘親請來,加上自己丫鬟就守在門口,卻是沒什麼可怕的,便隻搖搖頭。

申娘子笑呵呵的,也是不急,跟趙貞聊起天來,“昨兒小姐可有遇到什麼特别的事,或者吃到了、摸到了什麼特别的東西?”

趙貞搖搖頭,隻說應該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情。她知道娘親是覺得自己這次燒得奇怪又突然,擔心父親那位方姨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害自己,所以特意請了這個申娘子進府。說起申娘子,也是個很有大才的人,幼年勤學聰穎,習得出色的醫術,又在宮裡待過,得了恩賜放出宮,也是個頂有臉面的人了,出宮之後雖說已是個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卻仍有當年口頭定下婚約的男子等待,也是一段佳話。隻可惜那男子自小便是個藥罐子,等得同申娘子做了幾年夫妻,生有一個孩兒,便撒手人世。

申娘子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開始給趙貞診脈,也沒說什麼,詢問趙貞是否方便脫掉身上衣物,她要為她做一次針灸。

這下趙貞就感到奇怪了,雖然此刻是個小娃娃,但是十四歲已經知事,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要脫掉身上衣物……還是感到十分難為情。

申娘子眯着眼笑,“無妨,此刻隻有我和你而已。”趙貞低頭想了片刻,同意了。

趙夫人從廚房回來,見房門緊閉,谷芹還守在門口,似是房中人尚未出來,便問:“從我離開,一直未出?”

谷芹俯身行禮,“回夫人,申娘子中途曾找我們幾個問過話,小姐則未出過房門半步。”

趙夫人微微颔首,“知道了,我們再等等吧。”話音剛落,房門就打開了,申娘子含笑出來向趙夫人行禮。

趙夫人急急上前,申娘子微不可擦的搖了搖頭,趙夫人這才頓住腳步,揮揮手讓其他人在外面候着,自己率先進了房門,申娘子跟着。喜兒和谷芹相互照看了一眼,上前關上房門,就站在門外。

趙夫人坐在床沿,低頭看着自己的女兒,摸了摸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手。

“夫人,小姐此次發熱無大礙,且并無中毒的迹象。”

趙夫人低吟,“竟是我過于擔心……”

“非也。”申娘子出聲打斷,“此事也是運氣好。”

“申娘子何出此言。”

“說起來,小姐此次發熱,乃是一時貪嘴,偷偷嘗了夫人釀的酒。”申娘子笑了笑,“小姐貪玩,瞞過了身邊的丫鬟,偷偷喝的。妾身也是看到小姐身上的紅疹才知道。”

“那小頑皮,”趙夫人先是皺眉,後又笑道,“我也是想起來了,前些時候她有纏着我問我要酒。小孩子哪裡能喝,我就說了她幾句,那時她似乎也沒再繼續糾結酒的事了,沒想到她是打着這個小算盤呢。”

“小姐恐怕小孩子脾性,也沒敢告訴妾身。然夫人以後卻是要跟小姐說清楚,是萬萬不能再碰酒了,妾身看小姐這體質怕是沾不得酒,這一碰酒,皮膚起疹子,身體發熱,嚴重還會害了性命。方才妾身給小姐做了一次針灸,現下已是無大礙。”

趙夫人紅了眼,淚珠子從臉上滑落,“多謝申娘子。我也就這一個女兒,向來是心眼珠子一樣照看……”

申娘子微微笑,卻又忽然正了臉色,“現下妾身要說的,煩請夫人牢記。”

趙夫人擦了擦淚珠,正色道:“請說。”

“妾身說此事乃是運氣好,托大說一句,夫人這後院中,不尋常事已非常嚴重,還望夫人振作,别讓那什麼人害了夫人。妾身詢問小姐日常飲食時,發現夫人和小姐的飲食中,有一樣食物,很是尋常,又很不尋常。”

“是何物?”趙夫人低吟片刻,“是……思來想去,符合娘子所說的,應該是那胡蘆菔。”

“正是。此物來自胡地,前幾年還多有傳言,說多吃對眼睛好。然則此物雖好,多吃也不合适,但是此物怎的在夫人的膳食中處處可見?”

“說起來,我也詢問過,說是我家老爺也是聽聞多吃對眼睛好,故在衆人吃食中特意增添此物。”

“妾身從夫人言談中,感覺夫人與劉大人似乎不是很親近,無論如何,此事還請夫人親自去跟劉大人确認一番,因為妾身覺得,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此事也沒那麼簡單。夫人或許不是很清楚,這胡蘆菔适宜食用确實對眼神好,妾身以往在宮裡,有個嬷嬷年紀大,晚上竟是不能視物,吃了這胡蘆菔,晚上漸漸能看得見了。但如果多吃,也是有壞處的。”

“是何壞處?”

“胡蘆菔顔色是橘紅,多吃的話,輕則皮膚會發黃。我看夫人和小姐的臉色,暗黃無神,想來也吃了一小段時間了……”

“重則如何?”

“重則……”申娘子歎口氣,“女子常吃此物,不易有孕。且與酒同服,會中毒。我說小姐運氣好在此,小姐偷吃酒那天,并沒有進食胡蘆菔。”

做完針灸的趙貞渾身不得勁地躺在床上,但還是有幾分清醒的,眯着眼聽完自己娘親與申娘子的對話後,心中一陣惱火,轉而又感到脊背一涼,仔細想想又感到有些後怕。

惱火的自然是在自己家中出這樣的問題,趙貞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爹爹那表妹姨娘的手筆,轉念又想起上輩子娘親漸漸病弱的臉……最後……這輩子定然不會了,自己是知曉的人,是多活過一次的人,定會好好保護娘親。

上輩子……趙貞仔細思考着,這申娘子雖然不是名聲在外,但還是聽過的,婦人看病确實比較麻煩些,懂婦人方面病症的申娘子自然會常行走在各戶女眷人家中,但自己上輩子的這一次生病,娘親并沒有請來申娘子啊……不對,不對,上輩子自己吃了酒鬧病,分明是年底的時候,早上自己跟娘親撒嬌的時候,娘親分明說此時是九月中旬……

趙貞腦子一陣亂想,越想越煩躁,忽然一隻溫潤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讓她的心瞬間就靜了下來。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夜是谷芹和谷善值夜,谷善年紀小一些,耐不住困,拿着針線在打盹,還是谷芹眼尖發現自家小姐有點動靜,推推谷善,然後忙上前撩開床紗,輕聲問:“小姐,可是渴了?”谷善乍然清醒,見谷芹已去到床邊,忙起來倒了杯溫茶遞上前。扶着趙貞半坐起來,谷芹回頭接過杯子,給趙貞喂了兩口茶水。

“現在幾時了?”趙貞稚嫩的聲音還帶着點啞。

“寅時剛過,”谷芹擰了一條帕子,給趙貞擦了擦臉,“小姐既然醒了,也睡了這麼許久,奴婢看呀,可不好再睡了,不如給小姐叫水,好好泡一泡醒醒神,再叫小廚房煮些容易克化的,慢慢用一頓。”

“好。”趙貞先是睜着圓圓的濕漉漉的眼點點頭,然後不禁又打了個呵欠,煞是可愛,谷善年紀雖小,卻也比趙貞大那麼幾個月,卻向來是最好顔色的,此時覺得趙貞又漂亮又可愛,都看呆了。

“你這個小蹄子,快去!”谷芹自是知道谷善一向都喜歡漂亮的事物,更是迷戀自己小姐的長相,此刻都呆住了也不知道去叫水,便伸出一根手指頭用力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谷善委屈地摸着額頭下去叫水了。

趙貞身邊四個丫鬟都是趙夫人親自挑的。谷芹年紀最大,比趙貞大上五歲,是趙夫人奶嬷嬷的親孫女,剛滿五歲就被趙夫人放在趙貞身邊,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以姐姐的角色照顧着趙貞,性情溫柔,為人細緻有耐心,已經領着府中大丫鬟的月薪了。谷雨比趙貞大兩歲,四個丫鬟中長相最漂亮的就是她,不過人呆呆的不太機靈,白長一副好相貌,性子最是忠厚老實,一點滑頭都不會耍。谷善跟谷雨剛好相反,長相是四個丫鬟中排最後的,但是性格非常活潑,嘴巴會說話,很讨人喜歡。谷冰年紀最小,平時就做做針線,跟着趙貞一起玩耍做個玩伴。

趙夫人挑下人很有一手,但是挑丈夫的運氣就比較差一些。千挑萬選的夫婿,卻不想竟是個多情郎兒,既舍不得青梅竹馬的表妹,又棄不了美貌多才的揚州瘦馬……

一番沐浴梳洗,從耳房出來,便見谷善并谷雨提着早點回來,趙貞聞着味道也有點餓了,看着谷善擺開好幾碟子的點心笑了笑,方才谷芹有跟她提及,趙夫人昨天重新開了小廚房,趙貞的吃食以後都從這裡出了,想必這第一頓早膳,也是廚子賣力表現的一次機會,不然看這金桂糯米糕,肉蒸粉果,還有那一碟子鹹蛋黃焗南瓜,實在不适合趙貞那略顯虛弱的腸胃。

谷雨打了一碗肉糜粥遞上前,精緻的玉碗小巧玲珑,散發溫熱和肉香,甚是饞人。谷芹忙上前接過,放在趙貞面前,捏着小小的玉勺子緩緩攪拌,如此數次來回,趙貞方接過勺子慢慢吃了起來。

吃了一碗肉糜粥,趙貞感覺有了精神,推開碗,吩咐道:“點心你們拿下去就散了吧。谷芹和谷善先下去休息吧,等會谷雨谷冰跟着我去給娘親請安便是。”

“是。”四個谷微笑着,要數谷冰最為高興,畢竟她年紀最小,相對貪嘴一些。

見趙貞此時吃得少,谷芹心裡可靈活得緊,猜想是,一來病了胃口還沒回來,二麼,自然是請安時再跟着夫人吃些,母女親近親近,便也沒有勸趙貞多用,指揮着幾個谷将點心撤下去。

趙貞看到谷冰的小眼神,不禁樂了,笑道:“我可是個偏心的,你們得多留幾塊給谷冰才是。”

聽得自家小姐打趣,谷冰羞得臉都紅了,卻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貪嘴的事實,“謝謝小姐!奴婢可是有小姐偏心的,幾位姐姐可記得多留幾塊,尤其是那金桂糯米糕。”

聽得谷冰那話,自是又一番調笑。

另一廂,趙夫人也已經醒了,大丫鬟喜兒挑開床簾子,便見趙夫人睜着眼躺着,不禁埋怨:“夫人怎麼醒得如此早?昨晚可是睡得不安穩?”

趙夫人搖搖頭,坐了起來,問到:“老爺那邊可有消息?”

喜兒道:“昨個兒就吩咐了二門的人去送信,奴婢早早就打聽着人有沒有回到,也是巧了,我們的人還沒回來,倒是老爺身邊的一個小子,就是那個叫杉木的,傳了信回來,約摸今天下午,老爺就到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趙夫人低垂着眼沉吟,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貞現在才七八歲的小小人兒,挽着趙夫人的手撒嬌也不會難為情,趙夫人在教養孩子的方面,向來是親力親為,跟女兒非常親近,也不嫌趙貞膩歪,半摟着還有着明顯嬰兒肥的小女兒,心啊肝啊地哄着她。

趙貞常常會想起上輩子事,此刻又想起申娘子說的胡蘆菔,很是擔憂。上一輩子趙夫人身體不好,她與趙貞的爹趙逸明也不見得感情有多好,膝下除了一個趙貞再無所出,方姨娘一有機會就拿着“七年無所出”譏諷趙夫人,她扭着腰嘲笑的模樣,趙貞記得一清二楚。

“娘親,怎麼從不見幾個姨娘來跟你請安?我去别人府上做客,人家府上的姨娘可聽話了。”

“怎麼,你這個小小人,才出過幾次門,還留意這些?”

“可不是嗎!”趙貞低着頭拽着腰上佩戴的繡有蓮花紋的粉色荷包,委委屈屈地說道,“還有阿爹,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你之前不是病了嗎,就沒讓人告訴你,你爹有公事呢,外出好幾天了,派人回來說了,今天就回來。”趙夫人愛憐地摸摸趙貞的腦袋,歎了口氣,複又調整出笑臉來,“你爹可是最疼你的了。”

“娘親……”趙貞仰着頭,張着一雙圓圓的杏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啦?”

“沒……沒事……”趙貞咬着嘴唇,又低頭去拽腰上的蓮花紋荷包,那是谷冰前些時候做的,花樣子中規中矩,但是針腳很密,看着也挺喜人的,于是出門的前趙貞便挑了這一個佩戴。

“有什麼話不能跟娘親說?”趙夫人假裝生氣,由于生得貌美,生氣的樣子也分外好看。

趙貞看着趙夫人的樣子,眨了眨眼,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娘親不喜歡阿爹嗎?”

其實上輩子乃至是到了現在,趙夫人一直在趙貞面前裝作與趙逸明關系尚可,努力營造出普通大戶人家裡面的夫妻關系給趙貞看,趙貞以前傻乎乎的,竟不知自己的親娘心底裡其實是個妒婦,最是厭惡趙逸明三妻四妾,每每看到趙逸明心中便有些惱火,趙貞在跟前的時候還能裝上一裝,不然面對着趙逸明趙大人,趙夫人是抑制不住自己的,一開口便是冷言冷語,趙大人每每也隻是一言不發地受着,雖不朝着趙夫人發脾氣,但也一副毫無作為的樣子,看得趙夫人更是氣悶。這兩夫妻這麼多年,一直這麼熬着。

趙夫人依然笑着,“當然不是,貞兒怎會這麼問,可是聽了哪個下人嚼舌根?貞兒可不能……”

“娘親騙人!”趙貞毫不留情地打斷趙夫人,金豆豆從大眼睛裡溢出來,“娘親騙人……我都看到了……”

候在一旁的喜兒吓了一跳,一揮手,趕緊帶着屋子裡的婢女出去,還貼心的給這母女兩關了門。

趙夫人松開懷裡的趙貞,站起身來,挑着眉尖着聲呵斥:“貞兒跪下!”

趙貞倔着性子,直挺挺地跪在趙夫人面前,不作解釋也不求情,隻仰着頭,用流着金豆子的雙眼看着趙夫人。

趙夫人無名火起,正是氣在頭上的時候,低頭見趙貞一副似是不服氣的樣子,那雙眼睛看着竟也跟她爹的一模一樣,既愛且恨,衆多思緒湧上心頭,一時沖動便揚手打了趙貞一巴掌。

趙貞挨了一巴掌,側身倒到一邊,她還沒反應過來,趙夫人的理智卻是早一步回籠,顧不得手掌辣辣的痛,隻覺頭皮一陣發麻,猛的跪下來抱起趙貞,又是悔又是怕,“貞兒,我的貞兒……”

趙貞雖然臉上痛得緊,也盡量扯出一個笑來,“娘親,這事貞兒問不得嗎?要是如此,以後貞兒便再也不問,什麼也不問。”

趙夫人聽得出趙貞在使小性子,她這話哪是說以後不問此事?怕是什麼事也不願意開口問了。趙夫人此時内疚得很,摸着趙貞又紅又腫得半邊臉,嗓子啞得很,紅着眼眶紅着鼻子,差點哭出來,“貞兒問此話,是何緣故?”

“貞兒……”趙貞的金豆子又開始掉了,“貞兒生了一場病,夢見阿爹娘親不和……貞兒喜歡娘親,但是也喜歡阿爹,貞兒不許别的什麼人霸占爹,也不許娘親走……”

趙夫人松了一口氣,“傻孩子,隻是做夢……”

“不是夢,不是夢,貞兒看到了……看到娘親冷着臉對阿爹,娘親是不是要走,要離開這個家?”

“沒有這樣的事,有貞兒在,娘親哪兒也不去。”趙夫人吓了一跳。

“我還看到舅舅拿着好長好長的單子,說來接娘親走,我不讓你走,但是你都沒看我……”

“沒有沒有,那是做夢……隻是夢……”

“娘親為什麼不喜歡阿爹?”

看着懷着的趙貞,感覺她都哭得有點神智不清了,趙夫人心都要碎了,“胡說,娘親喜歡你爹的,當年我嫁過來,還不是自己挑的夫婿……”

“真的嗎?”趙貞哭久了開始打嗝,“那、那為什麼,為什麼娘親不告訴我?”

趙夫人微笑着,眼角有淚因無法久留而滑出,“世間對女子何其不公,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這種不對等的感情……娘親心裡面很難受,但是卻無法向誰争辯……”

說出來了,趙貞心中一喜,又繼續追問,“娘親,娘親這話,從來不告訴阿爹麼?”

趙夫人沉默了許久,面有難色:“貞兒,所謂至親至疏夫妻,不是什麼都要說出來的。”

“為什麼呢!”趙貞想了想,決定把上一輩子知道的事情編出來說給趙夫人知道,“阿爹其實就最喜歡娘親了!其他女子他是一概不喜歡的。以前的方姨娘我不清楚,但是阿爹現在就是把她當妹妹的!”

“你這孩子,又在胡說八道。”趙夫人皺眉,心裡歎道自家女兒果然是小孩子,還妹妹呢!人家生的女兒,年歲可比你還大一年的。

“娘,娘你别不信,阿爹書房裡還藏着許多娘親的小像呢!我看到過的!隻有娘親你!”

“貞兒,你要乖……你一個小孩子,别再說這些話了。”

趙夫人隻當她一時昏了頭胡言亂語,也虧得聽了這一陣,她的心情開始平複,不再理會趙貞的話,朗聲喚喜兒去打水,又起來往妝台走去,很快翻出一瓶玉露膏來。

喜兒捧着水進來,看到趙貞腫起的臉先是一驚,卻又馬上低下頭裝作看不見,卻又去挑了最細軟的一條面巾來。趙夫人接過面巾,親自給趙貞洗了臉,又小心翼翼的用玉簪挑起玉露膏,點在自己手背上,搓得溫熱了再仔細勻在趙貞臉上。

趙貞的“胡言亂語”卻沒有結束的打算,她拉着喜兒道:“喜兒姐姐你說,阿爹是不是除了來娘親這裡,其他時候從來也沒有去過哪個姨娘那裡?”

喜兒臉一黑,連忙跪下:“奴婢不知道!”

趙夫人治下甚嚴,自新婚第二天開始,她就勒令院中所有下人均不能打聽趙逸明沒有來正院時,是宿在何處,那邊惡心人的事她不想知道,也不許人打聽。院中大多是陪嫁過來的,自是聽令于趙夫人,即使知道什麼,也從不敢在她跟前觸這個黴頭。

趙貞此刻孤軍作戰,無人支援,在趙夫人漸冷的目光下,隻能閉嘴,辛苦一場還挨了一巴掌,趙貞不禁淚汪汪。

才剛過了響午,南州趙府的男主人便帶着一行人打馬歸來。

趙貞聽到消息時,趙逸明已經踏進了正院。趙府兩名姨娘聞風而來,比趙貞還要早到,趙貞也終于在重生之後,第一次與這兩位“故人”碰面。

方姨娘捏着一方絲帕,揚着一如當初的丹鳳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甚是讨人厭。她看着進來的趙貞道:“喲喲,這不是二小姐麼。二小姐可好些了?這幾日妾身心中對二小姐甚是挂念,可惜身子不争氣,最最擔憂将病氣過給了二小姐,還望二小姐見諒啊。”

“感謝方姨娘的挂念。”趙貞冷淡地回了一句,餘光再掃過另一旁“沉默安份”地站着的柳姨娘,卻沒有停留,昂頭去看坐在正位上的趙逸明,恰好趙逸明也正含笑看着趙貞,趙貞眼一紅,就上前握住了趙逸明的手,有些粗糙卻非常溫暖的手。

“貞兒一病,又瘦了幾分。”趙逸明打量着眼前的趙貞,臉尖尖的顯得眼睛很大,左臉略略有些腫,趙逸明眼神一暗有些不高興,不過此時也不便多問。又看到趙貞梳着丫髻,發上綁着綴着珍珠的五彩線,這還是好幾個月前他買給趙貞的。

“給阿爹請安。沒有呢,娘親說女兒是抽條了,要長高呢。”趙貞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極了趙逸明,“阿爹這次回來,可有帶了什麼好東西給娘親?”

趙逸明一聽就樂了,“你這丫頭,是想問帶了什麼好東西給你吧!”

“我可沒這麼想,阿爹不許冤枉我。”趙貞看了端坐在一旁的趙夫人一眼,“娘親你說是嗎?”

趙夫人不說話,隻微笑地點頭。

方姨娘沉不住氣,看不得他們這樣,便上前道:“老爺,妾身這幾日給你做了兩套中衣,老爺可有空試試是否合身?”

“知道了。”趙逸明揮揮手,“你等下交給松木吧。泠兒呢?”最後一句卻是向着趙夫人問。

趙夫人不禁皺眉,她向來不與趙泠親近,覺得趙逸明是在為難她,隻得将問題抛給方姨娘:“方姨娘,大小姐呢?”

“夫人竟不知麼,大小姐前些時候被她舅舅接去小住啦。知道老爺回來,方才妾已經派了人去接,大小姐鐵定很想念老爺的……”方姨娘用帕子捂着嘴笑。

趙夫人眉頭皺得更深了,正欲呵斥方姨娘,趙貞卻早一步開口,“舅舅怎麼這樣,何時接了姐姐去的,怎的我不知道?敏寶表姐之前還答應約我去賞花的呢……”

方姨娘尴尬一笑:“二小姐,不是梁大人這個舅舅,是妾身的弟弟……”

“姐姐明明就隻有一個舅舅,不知道方姨娘說的什麼清舅舅濁舅舅是什麼東西呢?”敢在她爹面前踩她娘的臉,這個方姨娘還是一如既往的蠢。不過方姨娘的娘家卻正好是她爹趙逸明的舅舅家,她娘親開口其實不太合适,還是她這個小孩子來說道說道吧。

趙逸明沉吟一番,不好說些什麼,隻得下令以後無趙夫人首肯,誰也不能接了他們趙府的小姐出去,更不用說是過夜了,趙泠既已派人接回,那便盡早接回來,回來後到祠堂去罰跪,方姨娘禁足三個月。

方姨娘卻是不怕,趙逸明是她的親表哥哥,又對她有所虧欠,她轉頭哭兩聲,誰又能怎麼她,更何況趙府中饋在她手中,禁足?那是絕不可能的。

看着方姨娘仍有些得意,趙夫人難得發表兩句感言:“老爺,既然方姨娘做錯事受罰,又是禁足的,府中中饋理應要交出來。”

原題《趙氏嫡女》來自若初文學網,作者粽爺萌萌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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