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渡禅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是李白的《靜夜思》。這首詩樸實無華,但流傳甚廣,是婦孺皆知的詩作。
整首詩無一生僻字,明白如話。床前、月光、地上、霜,加上一個詩人自己,這些構成了詩的框架,從畫畫角度,這是整首詩畫面的靜态元素。
疑、舉頭、望、低頭、思這些動态的關鍵詞,刻畫出了詩的意境。一個漂泊異地的遊子在秋日深夜思戀故鄉的畫面撲面而來。
本詩最關鍵的詞是“月”,它出鏡率最高。月亮是這首詩的那根主線,詩中的人和物這些元素都是由月亮串聯起來,詩中的孤獨、清冷、思戀這些情緒也是由月亮串聯起來。可以說,詩中所有離愁别緒的表達都是“月亮惹的禍”。
月光是清冷的,偏偏又在秋日深夜灑在客房的地上,難以睡眠的詩人看到這月光,疑惑成是地上寒霜,是自然之想。孤獨無依的詩人此時還正在生病,看到這月光,心裡該有多麼難受,凄清的情緒彌漫房間。
詩人移步窗前,擡頭看空中高懸的月亮,陷入濃濃的思戀中。月亮是相通的,此時身在揚州的詩人,通過月亮的牽引分明看到了自己的故鄉。月亮也是懂人心的,自己的這份思戀,故鄉人應該能感知到吧?
李白的詩與月亮有着不解之緣,他的詩,是千古月光化成的精靈。他總能把樸素的月亮寫成思戀的經典。
《靜夜思》總共四句,兩句都與月有關:“床前明月光”、“舉頭望明月”。月亮在他詩歌中份量有多重啊!
李白除在《靜夜思 》中寫月亮,他的與月亮有關的詩句俯首皆是: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 《月下獨酌四首·其一》
我寄愁心與明月,随風直到夜郎西。
—— 《聞王昌齡左遷龍标遙有此寄》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 《子夜吳歌·秋歌》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 《古朗月行》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 《關山月》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 《宣州謝脁樓餞别校書叔雲 》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 《渡荊門送别》
......
當代著名詩人餘光中先生對李白的評價,可以說入木三分: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古人稱李白是“谪仙人”,他又被稱為“詩仙”。他大抵本就是天上之人,他終究還是會回到天上。月亮在天上,是他的鄰居。他的身影一直留在了月光裡,就像他的詩,永遠在世間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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