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舅的小兒子大我四歲,是我最小的表哥。他初中畢業後,我表姐做媒,幫他找了個女朋友,是楊巷村的。叫楊嬌。個子小巧玲珑,就是滿臉的雀斑。這個女孩子特别會撒嬌,和我表哥剛一認識,就如火如荼的戀愛了。 我每次去到舅舅家,都會碰到她。看到她嬌滴滴的發嗲。心裡總是不太舒服。我和小表哥從小玩到大,感情很是深厚。小時候在舅舅家玩得多,表哥們對我很是寵愛。現在忽然有個人在舅舅家所有的待遇都勝過我,一種與生俱來的妒忌心理,在這個時候被燒得特别的旺盛。但是也知道她終究是主人,而我是客人。對她也是敢怒不敢言,導緻我再很少去舅舅家裡了。
有一次小表哥下午騎着自行車來我家,神情很是悲傷,我問他怎麼了,他欲言又止。在我再三追問下,才說:“和我女朋友吵架了。”
原來表哥 去他女朋友家玩,可是她家有客人。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輕小夥子,提着一個收錄機,在他家堂屋,和她們家人在說話。楊嬌看到我表哥去了,兩個人就去房間裡玩。可是聊着聊着不知道什麼原因,兩個人争吵起來了。表哥問她:“你到底愛不愛我?” 楊嬌說:“我不愛你。”。表哥很生氣的說:“那你愛誰?”楊霞指着堂屋的說:“我愛他,他才是我心目中白馬王子。”表哥一氣之下,轉身就走。楊嬌父親留他,楊嬌氣哼哼的說她父親:“爸,别管他,讓他走。”表哥一路流淚一路騎車到我家的。
聽他這麼說,我好打不平的脾氣又上來了,說:“表哥,那個挖牆角的小子是誰?”表哥說:“不知道什麼名字。”我狠狠的說:“你打聽清楚是誰,他要是敢追表嫂,我找人揍死他。”表哥反過來安慰我說:“楊嬌要是愛上了别人,也不關人家什麼事。你别管這事。”我都不知道怎麼寬慰表哥。傍晚表哥氣醒了,又去楊家了。
後來聽說兩個人和好如初了。這事就這麼被我遺忘了。
黃為進好幾天都會牽着牛過來,每次來都會找我聊天。忽然間感覺時間流逝得太快了。秋老虎是很厲害的,但因為這個人的到來,讓我感覺暴熱的陽光變得好和煦,連火熱的風都變得好溫柔。我每天都看到藍藍的白雲天。嘴角基本上都是上揚的。和他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我總是會追問他戀愛的細節,問得清清楚楚,連他們在一起的呼吸我都不放過。
他說:“有一天晚上,我們又在一起約會,我想我要向她表白。我就說,我愛你。她沒聽清楚。說,你說什麼?我又重複了一遍,大聲的說,我愛你。她忽然間不做聲,呼吸急促,胸脯一起一伏的。我想拉她的手,她起身就跑了。”我趕緊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跟着追呀。追上了,我們就拉手了。”
“就這樣?”我覺得劇情不應該這麼簡單的啊。
“啊,就這樣。”他說。
“沒有别的?”我仍然不死心的追問。
“沒别的。”他肯定的回答。
劇情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嘛,電視劇裡面不都有個擁抱什麼的嗎?就這樣就結束了?
我又問:“你們就拉拉手了嗎”?他滿面笑容的回答說:“嗯”。我又問:“沒有做其他的?”他反問:“做什麼其他的?”我滿面通紅的答不上來。我長這麼大,和男孩子連拉手都沒有,坐着一起距離都在三尺之外,我還能說出什麼來?
他接着講道:“後來家裡人都知道我們談戀愛。我媽找了她們村的楊家則做媒,楊老頭同意了。我就帶了些禮品,去到老頭家,老頭還留我在他家吃飯。”楊家則?那不是我表哥的嶽父嗎?等等,穿着白衣服,提着錄音機。是不是就是那個色膽包天挖牆角的家夥?
我打斷他的話問:“他家是不是有個女兒叫楊嬌?長得嬌小玲珑的?”他笑着說:“是呀?你認識?”我說:“你是不是提個錄音機去他家的?”他還是笑着說:“你怎麼知道?”我又問:“你是不是經常吹着笛子勾引女孩子?”他依然笑着說:“哪裡呀?我去約會就吹笛子,我女朋友聽到了好出來見我呀。”
看,世界這麼竟然小,那個惹我表哥傷心的罪魁禍首就在我眼前。我對他所有的好感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感覺太陽一下子就升溫了十幾度,燥熱難耐。看到他裂開的厚嘴唇,感覺笑臉好猥瑣。
我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心裡翻騰得厲害。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生氣,我低下頭狠狠的吐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怒火平複一下。他很詫異的問:“你怎麼都知道的呀?”看來他是看不出我心裡的翻江倒海了,那我就讓他死個明白好了。我說:“楊嬌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你知道嗎?”
他說:“不知道。你表哥是不是叫康甯?”
“是呀,比你有才華吧?比你誠實可靠吧?”我看他明知故問。直接打擊他。
他依然滿面笑容的說:“呵呵,你表哥确實比我有才華。但是他和和楊嬌……”他擡手在脖子前做了個比劃的手勢,意思是說楊霞太矮,不般配。
我更加怒不可遏。大聲說道:“關你什麼事?
你還敢去挖他牆角,你真是卑鄙,下流,無恥之徒,我不想說我認識你。走開,從我視線裡消失掉。”
他一副天大的冤枉,滿臉的委屈,給我解釋說,隻是去了楊家請楊嬌爸做媒。根本不認識楊嬌。我哪裡肯聽,怒火攻心,恨不得上前甩他兩耳光,才算替我表哥出了一口惡氣。
他跺腳道:“你這人怎麼不聽我解釋呢?我真的隻是去找她爸做媒而已。”我已經聽不進他任何一句話了。滿腦子都是表哥的淚眼婆娑,認定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垃圾。氣咻咻的把牛牽着離開,說:“閃開,就當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你是個超級人渣。”
他死乞白賴的跟後面着說:“哎呀,我要是真的挖牆角,我多光榮呀。隻要鋤頭舞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到。你說我卑鄙我也認了。可是沒有呀,小姑娘,你不能敗壞我的清白呀,你這樣說我會沒人要,你要負責的。到時你要嫁給我喲。”
我小臉氣得通紅,心跳加快,雙腿都開始哆嗦了。從小到大都沒碰到過這樣的無賴,也從來沒被這樣生氣過,我指着他說:“你,你給我滾到你河那邊去。”他依舊笑嘻嘻的說:“滾?怎麼滾?我是慢慢的走過來,也要慢慢的走回去。”看到他裂開的河馬嘴,我怒火攻心。瞬間說不出一句話來,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已經殺死他一千次了。
他無視我的眼神,依舊笑吟吟的。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會氣絕身亡。但是一時找不到痛斥他的台詞,我隻得狠狠的在地上一跺腳,把牛牽着就養家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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