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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值開學季，過幾天又會是教師節。每年這個時候，許多學生會通過各種方式來向自己的老師表達感恩與謝意。在古代，尊師重教有專門的禮儀———釋菜禮。

釋菜禮：禮輕情意重

“釋菜” 一詞最早見于《周禮·春官·樂師》：“入學者，舍菜。”古人拜師時，都要 “舍菜”以示尊敬，“舍” 與 “釋” 通用，“舍菜” 即“釋菜”。釋菜禮在周朝時， 是一種重要的尊師禮儀。

關于釋菜禮，漢朝應劭在 《風俗通義》中記載了一個故事：“孔子困于陳蔡之間，七日不嘗粒，藜羹不糁，而猶弦琴于室。”孔子遭遇如此困境，還依然撫琴，其弟子子路、子貢不由得嘀咕：“這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還有心思彈琴？”隻有顔回内心堅定，每天“釋菜于戶外”，即每天從野外采摘野菜後，将野菜放在孔子的住處門口，并行禮緻敬。

由此可見，古人把釋菜禮作為禮輕情意重的表達，寄托着對老師的尊重和一心向學的志向。

周朝：釋菜禮舉國重視

先秦時期，人們很重視釋菜禮，但釋菜禮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舉行的，對舉行的時間、場合、參與者都有嚴格規定。《禮記》 記載：“釋菜有三：春入學釋菜合舞， 一也。此興器釋菜，二也。《學記》皮弁祭菜，三也。”

第一種釋菜禮在仲春舉辦，此時正值周朝官學開學之際，周天子要親自率領三公九卿、諸侯大夫參加。在釋菜禮上，還要有禮樂和舞蹈表演。

第二種釋菜禮在學校落成的時候舉行，其流程和内容與入學時舉行的釋菜禮有所不同，“初立學者， 既興器用币，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周天子要帶領諸侯子弟用牲血塗在禮樂器上，用币祭祀先師。

第三種釋菜禮在大學開學時舉行。儀式上，學子們要身穿皮弁，用菜祭祀聖人先師，以示敬重。

為何在大學開學時要專門舉行釋菜禮呢？ 原來，周朝非常重視教育，建立了健全的人才培養體制。首先，周朝注重德育教育，《周禮·地官·師氏》說，師氏以 “三德”“三行” 教諸侯卿大夫之子。“三德” 指 “至德” “敏德”“孝德”，“三行” 指 “孝行” “友行” “順行”。其次，周朝采取 “禮樂” 教育，“禮” 是行為規範，“樂” 是精神修養，“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于中，發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溫文。”

周朝時，釋菜禮的儀式、流程雖然非常簡潔，卻是國家禮樂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漢唐：釋菜禮一度遭冷落

先秦時期被如此重視的釋菜禮，到漢朝時卻被冷落了。在漢朝的史料裡，也沒有關于釋菜禮的記載，其中原因，後世學者一直沒搞明白。

一直到了南齊的時候，史書中才有這樣的記載：“中朝以來，釋菜禮廢，今之所行，釋奠而已。”意思是，釋菜禮中斷了很久，當時也隻是釋奠而已。

什麼是釋奠？在周禮中，有釋奠、釋菜和釋币等儀式，釋菜是以菜蔬設祭，釋奠是設薦俎馔酌進行祭祀，它們都是禮儀，但形式和内容有所不同。漢朝經學家鄭衆曾說：“古者，士見于君，以雉為摯；見于師，以菜為摯。” “摯” 就是禮物，“雉”是野雞，“菜”是素食。換言之，古代士人見君主要敬獻野雞，見師長要拿 “菜”。周朝時，釋菜也可以作為釋奠禮的先行程序。

到了唐朝，人們常常将釋菜禮和釋奠禮混為一談。在一些學校的開學典禮上，會設以 “酒、芹、棗、栗、菜羹”祭獻孔子及顔淵等賢哲的儀式。到了唐末，釋菜禮就基本上消失了。

宋元明清：釋菜禮逐漸受重視

宋朝理學盛行，理學大儒朱熹更是為恢複釋菜禮作出了極大努力。朱熹修複白鹿書院後，親自帶領弟子舉行了一個小規模的釋菜禮，隆重祭奠自己的恩師李侗。雖然這次釋菜禮的規格不能跟周天子帶領文武官員舉行的釋菜禮相比，但其傳達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尊師重教。

雖然釋菜禮在宋朝時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複，但到了不尊孔的元朝，又日漸冷清。

明朝建立後，朱元璋下诏書，要求重新重視釋菜禮，且區分了釋菜禮和釋奠禮：孔廟春秋季行釋奠禮，各級學校行釋菜禮。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朱元璋 “敕每月朔望，祭酒以下行釋菜禮，郡縣長以下詣學行香。”

清朝延續了這個傳統，釋菜禮不僅在民間興盛，也受到官方的重視。清朝 《大清通禮》記載了國子監釋菜禮和省府州縣的釋菜禮禮儀流程，其比先秦時期要複雜許多。釋菜禮在每月朔日舉行，參加人員除正獻外，還有監丞、博士、助教、學正、學錄等擔任分獻， 肄業諸生擔任司香、司爵、引贊、通贊，并灑掃廟戶内外、擺好神案與祭品。釋菜禮的過程也很莊重， 祭酒穿朝服，諸生穿吉服，通贊贊曰： “跪！叩！興！”祭酒以下人員行三跪九叩禮。

經過曆朝曆代的起落變遷，釋菜禮從最初簡潔而隆重的禮儀，變成了清朝時一件繁瑣的重大禮儀。到了近代，随着社會動蕩和西學東漸，這些古老的禮儀基本都被摒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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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孫 珺

編輯丨鄧小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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