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關曉彤也有飛升的一天
她在張藝謀的電影《影》裡的撐傘段落被人翻出來了。
綠色的竹林,在氤氲水霧中慢慢顯現的臉,關于美的公式在這幅畫裡失靈,隻留神到了關曉彤撐着傘的慵懶姿勢。
她的眉眼一貫是跋扈的,光直愣愣的拍眉眼,很容易給人一種自我意識過剩的趕腳。
這一次古風元素倒是中和了她面部的戾氣,惹人憐愛起來。
被關曉彤撐傘瞬間擊中的人蠻多惹,不少美妝博主都出了她的撐傘仿妝。
不過,這種美感的神髓不在于妝容。
其中草木的生機、雨水的味道都在暗暗發力,它們讓人從精确直白的面目審美裡解放出來,植物的綠意涼意浸透鼻息,是另一種如同醍醐灌頂般的美。
不止是關小彤,那些帶給人以隽永感受的明星,有一個特質是她們身上的“植物性”。
在風格叠代很快的當下,她們獨特的風緻依然無法被打敗,被淹沒。
甚至成為中日審美文化裡白月光般的存在。
植物系美人整體散發的情緒蠱惑力大于顔值。
在審美中,她們也許充當的隻是客體,透過她,你會想到水墨畫,懷念起田園時光,想要不自覺地變得更優雅,抑或者是感受到好物不常有的悲意。
因而這種美的飽和度并不會很高,華彩片段也許是一個回眸,一種香氣,一雙清澈憂郁的眼睛。
這些元素傳遞出來的纖細感有點像日本的物哀美學。
資源的匮乏導緻他們看到美好景物更容易生出“好物不常有”的感歎。
任何事物用這種視角表達,都會生出一種脆弱感來。
《千與千尋》、《蟲師》、《秒速五厘米》、《螢火蟲之森》等,都是溫柔到纖巧,劇情并不跌宕,卻讓人意難平。
日本物哀美學的巅峰之作《源氏物語》,寫的是平安王朝全盛時期上層貴族之間的故事。
在普世視角裡,最令人關注的是光源氏的不倫之戀,還有籠罩在光源氏不由自主的悲劇宿命。
而光源氏的死将這種美推向了極緻。
後來《日本文化史》評價光源氏:
“像光源氏這樣,無論是容貌、出身,還是地位,才情都遠超一般人超人似的人物,在無可改變的命運面前也終究顯得蒼白無力。”
日本最能代表這種美感的人是山口百惠。
山口百惠是私生女,母親養她很辛苦,小小年紀的她需要打零工賺錢,滿大街送報紙。
她的臉總是帶着一股愁容,而她在最絢爛時選擇退隐,讓這種美變得更為幽寂,珍貴。
而另一位女明星中森明萊,被稱為”小山口百惠“。
她也是兩道細平的眉,面中平的她在經受戀情打擊後變得更加清瘦。
在演唱會上令人心碎的落淚,被人稱之為”寶石般的淚珠“。
單是看她們的五官,其實硬傷很多,但細節上卻帶着強烈的意象。
神秘、哀豔、平和,像是下一秒就會随風而逝,卻在溫潤面目之下旺盛生長着着一片美妙的桃源,默默下自成蹊。
植物系美人的面部規律有迹可循。
她們大多擁有平直的眉骨,眉頭開闊,眉尾走勢和緩,給人一種優雅又平緩的感覺。
纖細平緩的眉毛更突出眼部線條的精巧和靈性,不會幹預眼部情緒的傳達。
再粗放一點的平眉,需要一雙更勾魂奪魄的媚眼,讓整體的情緒表達全部鎖在眉梢眼角。
植物系美人的眼睛内眼角大多銳利,眼型長,眼眸明亮,仿佛是山中孤寂的玉石,閃着清冷的光。這樣的眼睛更有智慧感,也符合她們看起來平淡,其實為人處世很有張力的個性。
其次,植物系美人的面中大多扁平,因為面中部支撐力度不足帶來的鼻基底凹陷,讓面相看起來更單薄,清苦。
但是如果配上挺直的鼻骨,有定力的眼神,就會去掉澀味,換來的是一種敢于直面挫折的倔強感。
唇形上。嘴角走勢向下的唇,在不做表情的時候,偏執 清冷,心中無法表達的情緒默默宣洩。
看起來平緩低調,但所有五官細節都帶有情緒的張力。
而偶然間五官之中揮灑出來的孤意和果決,卻又如同植物的韌性一般,讓人刮目相看。
與其他外放式美人的勾魂奪魄不同,植物系美人有一種内秀又炙熱的情緒密碼。
山口百惠是張國榮最想成為的人。
父親生而不養,待她成名後金錢欲望爆棚,而山口百惠用錢一刀斬斷了和父親的關系,這在當時的社會飽受争議。
她21歲和三浦友和結婚後就宣布退出,且永久息影,被人稱為”雪國之櫻“。
由盛大轉向平淡,需要很強的心智才能飽暖的了生活中的各種溝壑,這是植物系美人的執,不為外物所轉圜。
另一個植物系美人湯唯代表的是韌。
她出道很早,但一直都是配角,羊其實在看《女人不哭》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
她在裡面演一個有點神秘,心氣高傲的女孩子。
美人折損起來,也是無聲的。她被伴侶打得鼻青臉腫,别人追問,卻倒是像别人欠了她點什麼,倒不是不領情,而是她的韌勁和孤高不允許她賣慘。
後來她果然又劍走偏鋒,接了李安的《色戒》。
打動大導演的,是她那張蘊含了無邊風月卻隻肯給你淡淡一瞥的植物系臉。
在《晚秋》裡,身穿落葉黃風衣的她如同靜谧的植物,生長于荒野間,總也開不敗似的。
就算出獄後,也沒有半點受傷感,她總是能夠治愈自己。
看起來飽含熱力,其實又給人以文雅舒适感,這是植物系美人面對欲望的分寸。
王祖賢在《青蛇》裡演白蛇,小青懵懂,她大多時候擔當的是規訓者,許仙老實,而她必須是情欲的主導者。
她故意情意綿綿的一聲聲叫許仙”官人“。
但每到命運的轉折點,她身上又多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母性,包容小青,原諒許仙偶爾的昏昧。
所以她偶爾招展的欲望沒有下墜感,就像是情意綿綿的綠色植物,給人一種包容又清醒的感受。
另一個植物系美人周韻,看起來溫婉恬淡,其實特别剛勁。
和姜文結婚後,她幾乎隻出現在自己老公的作品裡,在傳統視角上她被理解成依附者。
記者曾問他:"你是不是很仰視姜文?"
周韻說的是:“姜文确實很有才華,但我們不是因為這個結婚的,和才華相比,我更喜歡他作為普通人的情懷。”
那種不容輕視的自我力量讓面目恬淡的美人少了幾分溫吞。
這也是植物美人總是有意外之舉的地方。
要知道,植物本身就是有根系的,表面上靜默不語,其實内部一直在暗暗發力,隻要有機會,她們就會向陽而生。
植物系美人的美感和如今過度暴露,充分展示自己的社交氛圍是相悖的。
”我們現在處于一個矛盾的境地,一方面很強調個性,但在相貌上,又在銷毀個性,企圖找到一種大家都承認的美來塑造自己。這大概是美人的一種困惑。“
在強調沖擊性的現代美裹挾下,這種幽閉溫和的美是越來越少見了。
但世人的評價貌似對她們來說也沒什麼所謂。
愛喜歡不喜歡的架勢,是她們抵禦人心易變的良方。
紅顔易老,反而是這種不蔓不枝的風情讓她們美到了最後。
在座的你,找到了自己身上獨特的密碼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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