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與我有婚約的少年郎死在了戰場上。
一朝穿越,兩人重逢于亂世,我以為一切都可以重來。
但他假裝不認識我,還刻意對我隐瞞身份。
最後我連他屍骨都找不到。
1
「花……」
「對三!」
「花副将。」我戳了戳她肩膀。
「要不起!」
「花木蘭!」一巴掌拍下去,她果然是回頭了。
但頂着一臉的白條,且隻露出了倆眼。
木蘭妹子有些不耐煩,她對我說:「等等,在辦正事。」
「我找你也有正事。」我咬牙道。
妹子頭也不回地繼續出牌,「我這兒真是正事,将軍行行好,通融通融則個。」
「十五分鐘。」我無奈道。
聞言,木蘭妹子終于舍得掀開眼皮瞧我一眼了,她那張貼滿白條的臉上勉強還能露出幾分疑惑。
我解釋了句:「一刻鐘,帳中等你。」
花木蘭應了一聲,轉頭跟牌桌上的幾個人喊得格外大聲。
我輕歎了口氣,出了營帳。誰又能想到呢,曆史上至忠至孝、替父從軍的花木蘭此時此刻正撸着袖子跟人打牌喝酒。
千秋史冊亦難述真假,由此可見,我穿越這件事兒确實也不值得太驚訝。
我穿越這件事得從三天前講起——
彼時,我情況還沒搞明白,就看見一眉清目秀的銀盔小将提溜着刀朝我揮了過來。
我吓得直往後出溜。
别人家穿越遇上的都是英雄救美的橋段,有的還帶男朋友一起穿越,我不一樣,我一睜眼就是生死局。
那銀盔小将粗魯地一把薅住了我的領子,「上趕着送死呢?」
說話的工夫,他用刀柄戳在了我身後正要偷襲我的那小子的肚子上,那小子疼得嗷嗷直叫。
「戰場上愣什麼神?還不拿兵器?!」銀盔小将沖我吼道。
果然,英雄救美還是要的!
我連連點頭,趕緊爬起來,就近要去拾我身邊的那把長劍。
卧槽……好沉!
銀盔小将目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将我護在了身後。
他一把大刀耍得好生威風,一時之間竟無人能近我二人的身。
但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好像信佛,不殺生。
他愛用刀柄戳人,又或用刀背砍人,但是……刀背又不開刃!
「哥,你刀是不是用反了?」我好心提醒。
那小将似是也有了脾氣,隻留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迤迤然突圍而去,徒留我蒙在當場。
待我反應過來後,忙跟着他往一處跑,說時遲,那時快,方才偷襲我的那小子又揮着刀沖我而來,我吓得腿都軟了,跑是跑不動了,幹脆閉上了眼,準備做待宰的小羔羊。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我聽到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我們常管這個叫最後一分鐘營救。
我睜開眼,準備一看究竟,卻不想就在我睜眼的那一刹那,血噴了我一臉。緊接着是來人手起刀落,一個人頭飛起又跌落,滾到了我腳邊。
恍惚間,我聽得一句:「末将淩雲救駕來遲。」
然後……我就沒了印象。
是的,我一個姑娘家一朝穿越成了将軍,還吓暈在了戰場上。
再醒來就是兩天後的事了,那位叫淩雲的小将守在我床邊。
我問他初次救我的是何人。
他說:「副将花木蘭。」
2
木蘭妹子打完牌來到了我帳中。
她把臉上的白條一摘,随手揣進了懷裡,笑道:「欠兄弟們頓酒,得留着,到時候還。」
我這才看清了木蘭妹子的真容——她模樣是真的俊秀,就算是女扮男裝也俊!
大約是我盯人盯得太緊,木蘭妹子輕咳了聲,主動解釋道:「真不是末将有意擺架子讓将軍等,實在是那局牌幹系着營帳分配。」木蘭妹子摸了摸下巴,沖我笑道,「将軍尋末将來所為何事?」
不待我答,淩雲端着茶水進門。
木蘭妹子并不理他,隻沖我抱拳作揖:「戰俘已全部關押,靜候将軍發落。」
淩雲給我遞了杯茶水,「這有何可問的?老規矩,末将這就去把他們都殺了,鼓舞士氣。」
木蘭妹子并不行動,似是在等我的命令。
「等等!」我叫住了淩雲,「這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我剛說完,木蘭妹子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淩雲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壞了……應該是崩人設了。
小場面,不慌。
我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忽悠道:「本将軍的意思是留作他用,暫且不殺。」
淩雲跪地拱手,無奈道:「将軍……英明。」
吩咐完處理戰俘的事後,淩雲退出了營帳。
我給木蘭妹子倒了杯茶水,她笑着接過,問道:「将軍找末将究竟何事?」
我坐在了她對面,滿臉堆笑:「跟淩副将住在一個營帳裡不方便吧?你覺得本将軍的營帳怎麼樣?讓給你,要不要?」
木蘭妹子表情複雜地看着我。
瞧她那一言難盡的眼神,我甚至有點兒懷疑是不是我剛才說那話的時候表情沒管控好,顯得有些不懷好意。
我确實不懷好意,但不是那種不懷好意——試問,誰不想抱個大腿平平安安回家呢?
《木蘭辭》裡怎麼說來着?
将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抱緊大腿就能活!
「既如此,末将恭敬不如從命了。」木蘭妹子拱手道,還眨着一雙桃花眼暗送秋波,「鐘将軍要留下一起嗎?」
「……」
民風倒是怪開放!
「不、不、不了,出門在外,保護好自己。」說完,我以一個自認為很酷的姿态出了門。
門外,淩雲在守着。
他瞧見我就要跪下行禮,我一把給他攙住了。
「将軍怎麼出來了?」淩雲問。
嗐,怎麼出來了?營帳給别人了呗!
「看在花副将對本将軍有救命之恩的分兒上,即日起本将軍的營帳給花副将住了。」
淩雲一臉懵逼地看向我,我深覺自己又把人設給崩了。
正當我想着該怎麼補救一下,淩雲道:「末将也救了将軍的命,那柔然将軍的頭還是末将砍的!」
……
乖乖,這是吃醋了。
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則,我道:「要不你搬進去跟花副将一起住?」
淩雲忙擺手拒絕,「不了,末将跟他八字不合!末将跟着将軍。」
我瞧着淩雲不像是裝的,他對原主該是忠心耿耿的。我套了他兩句話,這小子就把往事交代得差不多了——
原主叫鐘文,跟我名字有點像,對淩雲也算有幾分知遇之恩。
淩雲從小就被他老爹賣給大戶人家做仆人。饑荒之年,主家愈發苛待下人,餓得半死的小淩雲好容易才逃了出來。
後來,也不知為何,淩雲誤入深林,為了活命他徒手殺死了一隻攻擊他的小黑熊瞎子,目睹了全過程的鐘文覺得這小子是個當兵的料,遂将他帶回了軍營。
那時候人丁不足,鐘文這行為無異于随手抓了個壯丁。但小淩雲争氣,沒幾年就立下了不少軍功,鐘文覺得他前途無量,做了個順水人情,助他脫了奴籍。
自那以後,淩雲唯鐘文馬首是瞻。
鐘文不是什麼善人,他不僅眼睜睜地瞧着淩雲跟黑熊瞎子搏鬥而見死不救,還常在戰争中殺戰俘,說是為鼓舞士氣。
耳濡目染之下,淩雲也張口閉口地打打殺殺。
不過凡事皆有兩面。
在淩雲眼中,鐘文的話比皇帝老子的聖旨還管用!鐘文叫他殺人他就殺人,代替了原主的我不叫他濫殺戰俘,他也乖得很。
跟這小子閑扯一番後,他還交代了不少關于眼前戰事的事兒。我們倆說了一圈,話題又落回了戰俘的處理問題上。
淩雲問我打算怎麼辦,我想了想,試探性地說:「放了?」
「放了?」淩雲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點點頭,故作深沉:「對,放了。不光要放,還要讓他們吃飽喝足了再放。」
「将軍!」淩雲拔高了音調,在我的注視下,他又憋出四個字來,「深謀遠慮……」
坦白說,我并不知道我深謀遠慮在哪兒,但影視劇中,好多編劇都愛這麼寫,總該是有點兒道理的吧?
然而,三天後跟柔然再戰,實打實地印證了一個事——沒事兒别瞎學影視劇裡那些套路,太不靠譜!
與柔然一戰真的打了太久了。原主戎馬半生,是衆人眼中的常勝将軍。但我不行,我扛個兵器都費勁。
最後,我琢磨着不如我就在營帳裡學學兵法、摸摸魚吧。
可誰能想到呢,柔然将軍谷渾老賊将兵力一分為二,一路與我軍正面交鋒,一路來偷襲我軍營帳。
領頭的士兵看見我,揮着叉子就跑着戳過來了,他一邊跑還一邊罵罵咧咧的,大概是怕我聽不懂,他還特意用了蹩腳的胡語道:「大丈夫死在戰場上是何等榮耀!你用酒菜折辱我等,無恥至極!」
這話說的……有本事,你們倒是别吃啊!
營帳裡留下的兵将不多,作為一個純純的小鎮做題家,我真不會打架!
将士們雖然護着我,但敵軍來勢洶洶,他們也得先顧着自己個兒。
那領頭的一個猛撲朝我叉過來,我退避不及,再次吓得閉上了眼。
不過,我運氣上佳,老天爺又賞了我一個最後一分鐘營救——淩雲帶着一隊人馬來了,他一箭将那人射了個透心涼,下一刻那領頭的連人帶叉子地撲到我身上。
這回,我還算有骨氣,最起碼沒暈過去。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大活人死在了我面前,免不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淩雲見我無恙,将我護在身後,與敵軍厮殺了起來。我一邊東躲西藏一邊眼睜睜瞧着兩邊的人對打,一會兒誰胳膊掉了,一會兒誰頭飛了。
總之,目光所及之處,滿眼盡是血腥。
騷亂平息後,淩雲跪地道:「末将救駕來遲,還望将軍責罰。」
我面如土色,但還是撐着扶起了他。
淩雲見我不語,又要跪地請罪,我趕緊将他給撈住。
真不是我不搭理他,剛見了這等血腥場面,我是真怕我一開口就吐他一身啊!
我不說話,淩雲就安靜如雞地等着我。我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誰讓你來……嘔!」
是真的沒忍住。
待我吐完了漱了口,淩雲才道:「是花副将。」
「花副将怎麼了?」我問。
淩雲道:「是他瞧着形勢不對,讓末将回來的。」
「接着說。」淩雲是個話廢,跟他說話就跟擠牙膏似的。
「花副将說将軍大病初愈,須得好生照看着。」
由衷感謝木蘭妹子,真的!
半個時辰後,木蘭妹子帶着将士們回了軍營,我則吐得小臉蠟黃。
木蘭妹子拍了拍我的肩,「這麼不抗造?」
站在我旁邊的淩雲瞪了妹子一眼,妹子道:「末将有話同将軍講,将軍可否移步?」
我點點頭,跟着木蘭妹子回到了我原來的營帳。
進去後,木蘭妹子絲毫不顧形象地往床上一躺,「咱們談談?」
我被這開放的民風吓了一跳,說話也磕磕巴巴,「談、談談可以,你、你、你先……坐起來。」
木蘭妹子坐了起來,「鐘将軍為何把營帳讓給我?」
當然是想抱大腿,但話不能說得這麼直白。
是以我拿出忽悠淩雲那一套,「花副将先前救了本将軍性命,将軍帳條件要好些,聊作報答罷了。」
「淩副将也救了将軍性命,那柔然将軍的頭還是他砍下來的。」木蘭妹子道。
多麼相似的劇情!
「那要不讓他也搬進來?」我問。
木蘭妹子擺了擺手,「算了,我跟他八字不合。」
這倆人多默契呀!
「不說這個了,聊點别的。鐘将軍英勇善戰,即便受了傷,何至于一看見個死人腦袋就昏了過去?」妹子邊說邊打量着我,「還有今日,威風凜凜的鐘大将軍竟怕得連兵器都拿不動了?」
「……」不是怕的。不怕也拿不動,真的太沉了!
木蘭妹子見我不說話,優哉遊哉地泡了壺茶,還貼心地給我倒了一杯:「不着急,鐘将軍可以先想想怎麼編。」
果然,主角跟配角的智商就是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在淩雲面前,我人設都崩成那樣了,他還對我深信不疑。
反觀我們木蘭妹子,我跟她攏共三面之緣,人家就瞧出端倪來了。
我在編謊話與說實話之間猶豫了不夠三秒,就堅定不移地選擇了說實話!
「怎麼給你解釋呢,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是鐘文。」我道。
木蘭妹子仿佛沒有多驚訝,我繼續道:「簡而言之就是,我現在根本不會作戰,把營帳讓給你也不是單純因為什麼救命之恩,而是因為你是主角,我跟着你,才能活着回去。」
我還是覺得跟古人說這個有點複雜,但木蘭妹子大大的眼睛中卻沒有滿滿的疑惑,我又道:「後人都在誇你,所以你好好打仗,隻要打赢了,榮歸故裡絕不是什麼問題!」
木蘭妹子自動忽略了我的後半句,「後人怎麼說我?」
「……」
從古至今,女孩子都喜歡被誇嗎?
我緊張得想不起來幾句誇她的詩,隻能記得《木蘭辭》裡的幾句,「木蘭無長兄,願為市鞍馬,從此替父征?東市買……」
木蘭妹子輕笑一聲,打斷了還想背書的我,「是『從此替爺征』吧?」
3
木蘭妹子見我愣在原地,含笑品茶。
「你、你……也是穿越來的?」我問。
妹子點點頭,下巴朝榻上努了努,示意我坐:「比你來得稍早點。既然都是穿來的,那就是緣分!」
呵,不太想要這緣分呢!
「交個朋友?兄弟你姓什麼?做什麼工作的?」
既來之,則安之。妹子問了我就答:「姓鐘名雅聞,研究生在讀。」
妹子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名字是哪兩個字?」
「雅聞,『已看溪山如在畫,更傳風雅似聞韶』的雅聞。」木蘭妹子還不說話,我又道,「文雅的雅,見聞的聞。」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舒展了眉。
「你呢?叫什麼?做什麼的?」我禮尚往來地問道。
妹子道:「花……雅,跟你一個雅。職業是警察。」
「警察?」我重複了一遍。
此時此刻我見她頗有些老鄉見老鄉的感覺,遂笑着多嘴了一句:「這也太巧了,我男朋友也是警察。」
木蘭妹子了然似的點了點頭,我解釋道:「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你一樣,都是姑娘。」
妹子沒多言,把涼好的茶水遞給了我:「還能适應吧?」
同樣是女孩,人家妹子都适應了,我也不太好意思說不。
我剛點了點頭,淩雲突然掀帳門進來,「将軍,戰俘怎麼……」
「嘔——」
是真的沒忍住。
淩雲想拍我後背催吐,卻被花雅搶了先。
淩雲一臉蒙地看向我二人,「将軍這是怎麼了?」
「PTSD。」
淩雲繼續蒙,「什麼弟?」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日後再與淩副将細說。」花雅瞧着我吐得不能自已,替我安排道,「好吃好喝的奉上,等他們吃飽喝足了放人。」
淩雲看向我,「戰俘……」
「嘔——」我又不争氣地吐了起來。
淩雲邊拍我後背邊繼續道:「……這樣處理可以嗎?」
想着上回吃了一大虧,我趕緊擺手制止!
花雅給他解釋道:「将軍的意思是這樣處理很是妥善,勞淩副将傳達将軍意思了!」
淩雲應了聲,沖我拱手作了一揖,「末将定不辱将軍令!」
言罷,他便出了門。我想揪住他的衣襟解釋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花雅一把拉住我,「吐就好好吐,别噴人家淩副将一身。」
……
眼瞧着淩雲走遠,我好容易緩了下來。花雅給我遞了杯水,「創傷後應激障礙。可以用藥物治療,也可以自己戰勝這種恐懼。但咱們現在……沒藥物。」
我點點頭。我估摸着我應該是看到了這一幕幕血腥後吓出來的毛病。
花雅捋着我的後背給我順氣,「看到那些,有這個反應也挺正常。這個病不太容易好,但脫離這個環境後可能會好一點。你要不要……」
「不要!」我拒絕得很幹脆。
人家妹子也是穿來的,人家都不當逃兵,我先跑了?
再者,戰事連年,我又能跑到哪兒?沒準我今日出了營帳,明兒就身首異處了。
花雅坐回床邊,「不搬過來算了。淩雲不知道你這個病,沒事提一提戰俘什麼的……」
「嘔……搬,我搬!」
就這樣,我又搬回了将軍帳。
搬離的時候,淩雲一臉幽怨地看着我,讓他搭把手幫我擡一下行李都老大的不樂意。
我瞧着他那副委屈的小表情,有點兒于心不忍。其實他的年紀還沒我大,在這吃人的戰場上摸爬滾打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
「怎麼了?」我問。
淩雲不說話,隻搖頭。
我想安慰他兩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有事就去将軍帳裡找我。」我拍了拍他的肩。
淩雲沒吭聲,隻一個人把我的行李扛回了将軍帳。
花雅妹子很賢惠。
我過去時,她已經把帳子裡裡外外地收拾了一遍,還把床給我騰了出來。
「累了一天了,洗澡嗎?我幫你提水。」花雅道。
其實我是不太好意思麻煩她的,但我「不」字還沒出口,花雅就拎着桶出去了,我喊了她好幾聲,她頭都不回一下。
就在她把最後一桶熱水倒進浴桶裡時,我瞧見她眼眶通紅。
「怎麼了?」我問。
花雅别開了目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比哭還難看,「沒事。看見你,想家了。」
我抱了抱她,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沒事兒!你是主角,《木蘭辭》上不都說了,咱們指定能回去的!」
花雅應了聲,擡手抹了一把眼淚,「洗吧,我在外面給你守着。」
言罷,她吹滅了營帳裡的燈,去了門外。
我有些夜盲,不知道這位鐘文将軍是不是也有些夜盲。花雅吹滅了燈,我有些看不清。眼下天已經大黑,外面除了巡營的兵将,再無他人。
人在視野受礙的時候,心總格外忐忑些。
我試探性地沖門外叫了一句,「花雅?」
門外無人應答,我又稍大聲了些,「花雅,你在嗎?」
「一直都在。」
「陪我聊聊天,有點黑,我害怕。」我道。
花雅應了一聲,我主動找話題:「你什麼時候穿來的?」
「一年前吧,沒數。反正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
我應了一聲,又問:「那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他的?」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不多時,花雅答道:「你在戰場上吓暈的時候我心裡就存了個疑影,我當時還以為鐘文那小子遭天譴了。還有你那句『十五分鐘』我幾乎就已經确定了,之後淩雲問你戰……那什麼怎麼處理,你說放了的時候,我确信你不是鐘文。本來……也沒打算說的,但看你一個人扛着這些挺難的,我沒忍住,就說了。」
我心頭一暖,霎時間覺得吐到已經泛酸水的胃也沒那麼難受了。
「幸好是說了。」花雅的聲音有些輕,我聽得并不真切。
後꯭續꯭知꯭乎꯭搜꯭索꯭ : 亂世佳人緣
後̕續̕知̕乎̕嗖̕: 亂世佳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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