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芒果 武漢同城會
曆經多年建設,光谷轉盤終于初具雛形,地下通道也緩解了一定的交通壓力。
于是人們又開始讨論起那個永恒的話題:中南路和光谷,到底誰才是武昌的中心?
時間倒流十幾年,中南路确實是當仁不讓的武昌中心。那時中南路車水馬龍,商場總是擠得水洩不通,往來的白領總以自己在中南路上班為傲。
不知什麼時候,中南路的白領下班後,總往漢街和街道口跑,中南百貨不再是他們心目中的第一選擇。
如今,有一定年齡的中南商圈迎來了新的商場,外文書店也重新整修,它們能讓中南路王者歸來嗎?
在中南路上班,拿到全勤獎是奢侈的想象。
公交車常年擠得上不去,521的公交神話止步于限速和堵車,“想不遲到坐521”已經成為古早時期的調侃,如今公交司機們困在擁堵的車流中,不能再現一級方程式的神話。
2号線和4号線交彙的中南路地鐵站,也總是人滿為患。學生時代不小心在下班高峰期誤入中南路,隻那一次,就pass掉在中南路找工作的想法。
但在武漢,找工作想繞過中南路,比在2号線換乘搶第一趟就上去,更難。
南起傅家坡丁字路口,北止洪山廣場,全長2公裡的中南路,密集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寫字樓。在這裡,你能看到最多衣冠楚楚的白領,他們步伐飛快地從各個方向湧向中南路,又消失在一棟棟寫字樓的門口。
小時候總向往白領的生活,穿着西裝套裙,梳着發髻,蹬着高跟鞋健步如飛,這樣的形象,滿足了我們對職場女強人的所有想象。
直到見識到過中南路的另一面,西裝革履的人抱着紙箱從寫字樓出來,連哭泣都發不出聲音。
那時才覺得,高大雄偉的寫字樓,可能是通向成功的橋梁,也有可能是吞噬青春的巨獸。
白領多了,寫字樓前招攬生意的就更多。
人們聽到最多的,莫過于“發票發票了啊,老闆,要不要發票?”
票販子逢人就喊老闆,但這已不是聽見“老闆”就會腰闆挺直的年代,想着工作上煩心事的白領們,聽見這個詞隻會皺起眉頭,飛速逃離。
還有隻會戳人傷疤的健身房銷售,總重複着“遊泳健身舞蹈瑜伽了解一下”,遇到糾纏不休的,你拒絕他還要生氣:“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就走?”
好不容易從銷售人員的層層包圍中逃脫,擠電梯又成了心病。
曾在下班高峰期去某棟寫字樓裡找過朋友,光是等電梯就耗時十幾分鐘;進電梯後,滿滿當當的人簡直要把空氣也榨幹了。到了夏天,電梯裡充盈着汗水的氣味,讓人更為窒息。
不由得要感歎:在中南路混迹已久的白領,想必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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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月1日,中南商業大樓開業,當日接待顧客超過30萬人,銷售額也近百萬,這個記錄放在如今都十分驚人。
當年的售貨員回憶起那時的畫面:“火爆到櫃台都經常被擠垮。”
在中南路住了一輩子的居民的回憶中,開業那天,是被人潮推着往裡走,進退不能,出來也是被潮水一樣的人推出來。那可是第一次接觸到如此“洋氣”的商場啊!
1997年,随着中商廣場購物中心開業,中南商圈顯得越發熱鬧。一時間,中南商圈風頭無兩。
但輝煌都已成為往昔,再放眼如今的中南商圈,不免有些微妙的尴尬。
武漢發展的步伐加快,各個商圈如雨後春筍般冒頭。中南不再是人們的第一選擇了。
天紫廣場成了上班族覓食的主要場所,特别是鴻牛面館,一到飯點總是大排長隊。
但在火爆的餐飲生意之外,天紫廣場也成了培訓機構的天下。若是上錯樓層,迎面撞上的隻會是英語機構前台的笑臉。
我們去的時候,外文書店正在停業翻修,外圍的腳手架還未拆除。
記得剛開業時,它和商場的手扶電梯一起,成為老武昌人茶餘飯後最愛的談資。
但後來,眼瞧着它從整棟樓變成幾層,再到1-3層被出租,6-7層成為辦公和教育培訓區,最後隻有4-5層是書店了。而且雖然挂着外文書店的招牌,卻隻在5層的部分區域提供外文書籍,其他部分說是圖書超市也不為過。
随着外文書店的衰落,我們恍然驚覺,武昌的大部分書店,在電商崛起後,也都成為了“時代的眼淚”。
希望外文書店在重建之後,能以嶄新的形象,重新成為武昌人的驕傲。
今年,中南路和武珞路的交叉路口建起了新的商圈——帝斯曼國際中心。
網紅書店時見鹿、盒馬生鮮等品牌紛紛入駐,商場内的裝潢也十分大氣,給中南商圈注入了新的活力。
待外文書店重出江湖,與新老商場一起,是否能将中南路盤活?這個問題隻能交由時間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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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朋友,最愛站在中南路的天橋上,往下看過路的行人。
每個人都目标堅定地向目的地走去,無論是腳步匆匆的上班族,還是接孩子放學的家庭主婦,或者是又接到新單子的外賣小哥。
那種不加修飾的熱鬧,能驅散心中的猶疑:大家都在認真、努力地生活着。
但中南路的天橋卻是上班族的一大噩夢。
為什麼這個天橋那麼長?這個問題困擾了不少馬上就要遲到的人。
比長天橋更令人煩悶的,大概就隻有追着你加微信賣私教課的健身教練了……
中南路以前是不少政府機關、科研機構的所在地,前身是二師附小的武漢小學,曾經有不少子弟在此就讀。如今,它仍然是武昌家長們的心儀學校之一。
下午三點半,武漢小學門口人頭湧動,剛還在想“現在的孩子真幸福,這麼早就放學了”,下一秒,圍在門口的家長們就牽着自家孩子的手,走入旁邊的一家家培訓機構。
……
對中國的孩子而言,“減負”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但有朝一日,當他們再次回到中南路,猶帶稚嫩的臉龐穿着正裝,走向新的人生曆程時,或許能夠深深明白父母的苦心。
生在中南,長在中南,工作仍然在中南,這是不少中南路土著的日常。
和中南相伴相生若幹年,對它的輝煌和落寞都心知肚明的中南人,仍期望能再次見證它的華麗轉身。
也期待在下次,和光谷的朋友們打麻将時,能擲地有聲地說一聲:“武昌的中心,就是在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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