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光的小舟水波浪逝般悠悠前行,許多記憶中的美麗之花已漸漸凋零。
隻是在長長的寂寥冬夜,寂寞的情感之船會暗暗觸礁,就像今晚,北風蕭蕭,冷夜凄凄,我又想起那位女孩阿蓮,此時是否有棉衣禦寒,有愛情相伴。
與阿蓮相識于家鄉電台一檔很受女孩子歡迎的文學情感節目。那時我沾滿血和淚的煽情散文正如六月的太陽般火熱,所以聽衆對我的祝福那是海潮般在家鄉的晴空上激蕩翻轉,我也收到了片片紅葉,在這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文學粉絲,那時叫發燒友吧,她們紛紛來信表示對我由衷的敬佩和深深愛慕,那時我的信飛如紛紛雪花,朵朵枚枚盈滿了我空空的心野,那時的我已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在普遍訂婚很早的農村已屬春遲,有誰知道,因為一段痛苦的時光,我人生的小舟偏離了正常的航向,又有誰知道,因為一個文學的绮麗夢想,26歲的青春獨自徘徊在寂寥的雨巷,所以對于女孩子浪叠蜂逐般從遠方飄來的一枚枚充滿詩情畫意的愛的橄榄葉,我從心底漾起一股股愛的暖流在心間激蕩回旋。
阿蓮也是衆多女孩子中對我崇拜至極的一位文學女孩,她的信卻與衆不同,她總是挑哪種有片片楓葉和夕陽霞晚的信,上面兼或有一些“遇上你是我的緣,守望你是我的根”之類的讓人遐思無限的情語,她說她才十八歲,所以由于年齡的距離,我常常以大哥哥般話語拒絕她飄來的一隻隻愛的紅繡球,我說“一個沒有見過面就是喜歡我的女孩是單純幼稚的,文學不同于生活,正因為生活中多是辛酸無奈悲歎,我才在那些绮麗文字中尋找我的粉紅色的浪漫,詩是詩人沒有實現的夢,小說是作家刻意制造的美麗幻想,它不可能在現實中擁有和實現。但阿蓮不聽我的苦苦相勸,依然故我的寄來一枚枚愛的紅葉,并且說:哥哥,妹妹隻是在信中喜歡你,愛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不會走進你的生活,給你添半點麻煩,就讓我默默喜歡你好了。
打工的生活很忙很忙,可阿蓮大約沒有什麼知心好友,總是在信中把我當做傾訴的對象,信一封封的寫,我收到的信實在太多,所以我也偶爾給她回一封信,她卻高興的不得了。終于有一天,阿蓮寄來了她的彩照,那是怎樣的一位女孩,隻見她手舉紅雨傘,在霏霏飄灑的雨中踽踽獨行,她笑的那樣純,那樣甜,以緻蝴蝶在她身邊翩翩起舞,燕子在她身邊飛來飛去。對于這樣一個情真意純的女孩子,說實話,我還是很喜歡的,我們開始飛鴻穿梭,紅葉飄飄,阿蓮的信如開水般滾燙滾燙,封封充滿激情熱烈,由原先的雨萌大哥改為雨萌哥又直呼其萌,我卻一直稱她阿蓮。
與阿蓮相識相愛的日子如陽春三月柳絮飄飛般美好,我期待着與阿蓮相見的那一天,該是多麼兩情相悅,無限美好,哪一刻我一定擁她入懷,讓我一顆滾燙的心去溫暖她那顆寂寥的心,我時刻期待着,我想她也是吧?然而,有一天,她的信突然少了,我不明原因,她說:哥,真對不起,家裡給我介紹了個對象,我知道配不上你,我雖然不喜歡,但答應了。我蒙蒙的,我感到有一種被戲耍被嘲弄的感覺,我真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怎麼能這樣視感情如兒戲,須知與阿蓮的這場戀愛我付出了我的全部感情,并且拒絕了很多别的女孩抛來的愛的橄榄枝,想起這些,我開始恨她恨她恨她,我用一根火柴燒去了我與阿蓮的所有記憶,并且從此再也不會想她,為了徹底忘掉這段感情,我一去北京打工就是半年。
從北京打工回到家裡,我也差不多忘掉了這段感情,母親這時卻拿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說:這封信已經收到很久了,不知道是誰來的,我急忙往信封上一瞥,這不是阿蓮的地址嗎?信封上的字卻很陌生,我急切的拆開信封,我的淚馬上流出來了,信是阿蓮的父親寫的,信中說阿蓮是她唯一的女兒,不幸的是她患上了白血病,已經于上星期去世了,我們在整理她的遺物時,意外的發現了你寫給她的這封信,我們這個孩子自從患病後,就沒有多少人來找她玩,我之所以給你寫這封信,就是要感謝你對我們小蓮在她最需要關懷與愛的這些患病的日子裡給予她的愛,我們相信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男孩,願好人一生平安。
讀到這裡,我淚糊雙眼,泣不成聲,我這才如夢方醒,我這才想起阿蓮在和我通信的這些日子偶爾透露出的一點點感傷,但大多數的日子裡她的訴說是快樂的,她說哥哥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要留到見面的那一天,哥哥,你讀書多,你要告訴我天堂裡美不美?那裡沒有這麼多煩惱和憂傷嗎?我真恨自己的粗心和絕情,有時連封信也舍不得回,還讓她給過我郵票。
終于,在一個凄風冷冷,紅葉漫飛的冬日,我去看她,那是一個小小的墳茔,孤獨,寂寞。感傷,沒有陽光,沒有鮮花,隻有墳上幾叢亂蓬蓬的野草,我給她拔掉野草,一如梳理她的飄飄長發,我把帶來的一大束紅玫瑰輕輕的放在她的墳茔上,我仿佛看到,在遠方,一位清純靓麗的女孩子,在飛,在跳,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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