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書法的實相,卻不是實質。進言之,字是實相并非真相,書法的真相是書者通過法度典當在線條裡獨到的思想鋒刃與哲學指紋。所謂思想性,就是以筆代言書者世界觀的能力,人生的積澱與生活感喟不用嘴去說,就用法度技巧去闡述,轉化成筆情墨趣讓人得以領會你想說什麼。設若你什麼都不想說,結局肯定隻剩下幹癟寡淡的漢字。
指紋具有唯一性,書法的哲學思考如同人的指紋,法帖的公共性被主體思考的唯一性所解析,得出一種富有哲理的筆墨關系。舉例,同樣相鄰的兩個字,張三用筆法的提按(粗細)去表現字間的關系,李四用墨法的枯潤去渲染,王五也許用結體的聚散來演繹,趙六可以用一草一行的方法制造出繁簡關系……這兩個字對周圍鄰居的美學意圖表達又會産生怎樣的正負能量影響……
每一處貌似不經心的筆端用意,恰恰應證了主體不媚于法和獨立創造精神的高度釋放,古法和字法是書法的公器,既然是公器,意味着人人都可以使用,而且被使用了幾千年。時空流轉,書法的主動權交到了你手裡,怎樣把握才不辜負書法的純藝術時代賦予你的機遇與厚望。是因襲?是照搬?還是突出重圍……
藝術與行政的最大區别在于自由,靈魂自由是書法給予書者最大的恩惠,傳統古法是對自由靈魂的加持。“法”不是束縛你創作的鐐铐,恰恰是古人借給你打開鐐铐之鎖的鑰匙,每一把鑰匙不可以直接開鎖,讀懂了密碼方能見彩虹。
這種藝術思想指導下的書法創作,也許會沖擊到一些複古派原有的審美框架,其審美過程必定是一個受阻的過程。如此一來,迎合與拒絕的雙重抉擇擺在有權掌控自己書法命運的你手裡。迎合,你便擁有了麻木的大多數;拒絕,亦即拿到了打開鐐铐的密鑰。
書法藝術的内在規律是:拍手叫好的人越多,預示着你的藝術生命遲早會被活活拍死在麻木的手掌之下。對于書法的品鑒有必要與牛肉面的評價拉開距離,一旦赢得了“人人”,意味着離庸俗不遠了。懂行的人從來不拍手,極少數的他們永遠和你一起感受着一種超越了原生體驗的心理重量,這種重量如同壓艙石般死死摁住藝術的寂寞,以及寂寞的快慰!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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