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運，是站外非法攬客最活躍的時候，遼甯小夥王斌近日就差點被騙。

王斌打算和老鄉坐大巴去煙台，然後再坐船回大連。1月16日，他在“中國客車吧”聯系到一輛杭州到煙台的大巴卧鋪客車，乘車熱線是一個183開頭的手機号碼。雙方商定：30個人，費用1.3萬，1月17日下午6點出發。王斌付了3000元訂金。

1月17日中午，王斌詢問上車地點，這時對方說“車還沒找到！”

下午3點，王斌再次打去電話，對方語氣開始不對了，說“還在忙，等會再打過來”。王斌不同意，說要退錢。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吧，你給2萬！”因為已經買好了船票，王斌狠狠心答應了，但是必須先上車再給錢。

又過了一會，王斌打電話過去問，車找到了嗎？什麼時候走？對方又一次打起馬虎眼：“不敢保證（晚上）6點出發！”

王斌真的慌了，讓對方馬上退錢。對方半推半就，分兩次退了1500元。

折騰半天還是沒車怎麼辦？這時王斌想起了貼吧裡說起的上車地點：杭州汽車北站。他聯系汽車北站說明情況。車站工作人員很肯定地說：“你們被騙了。”

汽車北站馬上幫他們聯系杭州長運包車公司，送他們去煙台。

聯系上王斌時，他已回到大連的家裡。他感謝汽車北站送他們回家，也提醒大家購票或者包車回家，一定要到正規車站，以防上當受騙。

春運期間，杭州汽車北站的客流很大。車站供圖

王斌的故事講完了，黑車站外攬客的故事才剛開始。

杭州汽車北站位于莫幹山路766号。今年春運期間每天開行540趟班車，出行高峰出現在今年1月18日，當天超過15500人從汽車北站返鄉。

之所以說“返鄉”，是因為汽車北站開行的班車主要集中在江蘇、河南、安徽、湖北、貴州、雲南等勞務輸出大省，最遠到雲南馬關縣，和越南新馬街縣相連。

在外務工人員有個特點，比較喜歡坐汽車回家。一是習慣了，二是他們回家帶的東西比較多，而且雜，鍋碗瓢盆、大包袱小行李，肩挑手提，坐火車或者站内坐汽車，過安檢比較麻煩。站外黑車就不一樣，什麼東西都讓帶。

杭州汽車北站站長斯海平，這些年跟站外黑車交手不下百次，對他們的運作模式非常了解。

“大巴車有的是走關系租來的，有的是私人承包的，專門跑江浙滬長途線，大部分通過老鄉帶老鄉聯系乘客。因為乘客比較分散，他們就會在沿線各大汽車站雇幾個黃牛，幫他們拉客。”

記者調查發現，拉到客以後，黃牛就用私家車或者面包車，把乘客偷偷帶出去交給大巴車，拉到哪裡也不知道，管理起來特别麻煩。

這些拉客黨有的是固定工資的，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錢最終還是要由乘客埋單。黑車沒有正規車票，近一點的兩三百元一個人，遠的500元一個人。很多人想想跟坐高鐵差不多，也就上車了。

可能有人會說，搶不到車票，總要想辦法回家的。

斯站長告訴我，以汽車北站為例，現在基本上都有票的，即使票賣完了，車站會加開班次。很多時候乘客是圖省事，想多帶點東西。

站外黑車潛在危險性顯而易見：車輛有沒有每天檢修、司機有沒有例行培訓、睡得好不好等等，誰都不知道。

其次，黑車的目的是為了賺錢，上車前什麼都是“好好好”，上了車就是“不不不”。比如你說去A地，其實他隻是路過，在高速上把你放下就算送到了。

去年春運，汽車北站運管所就接到一個小姑娘的電話，說自己在南莊兜高速路口被甩了。這輛車開往河南方向，因為收費太高，小姑娘不願意給錢，就把她丢在路口了。後來是汽車北站運管所的徐志文開車把她接了回來，在北站給她買了車票。

斯站長說，還有一種情況，你說去A地，他說去的，讓你先上車，等給了錢，就各種理由去不了，把你賣到别的車上；另外一輛車也是各種理由，說不認識他們，再收一次錢，不給錢就下車。

而且，這些黑車等不到足夠的客人，就繞來繞去不走。你上午上車，有時候到晚上才開出市區。

如何防止站外黑車非法攬客的行為，杭州汽車北站想過不少辦法，但畢竟沒有執法權，隻能在站周圍聲嘶力竭地提醒大家，不要上當受騙。

後來，汽車北站聯合屬地公安、交警、城管、運管、市場監管、街道等成立汽車北站管委會，多部門形成合力，聯合執法。公安重點查處黃牛站外攬客，交警重點查處違規停車，運管重點查過路大巴，汽車北站負責乘車環境改善等。

今年春運以來，汽車北站管委會加大執法力度，在汽車北站周圍設置了流動哨，通過執法記錄儀和監控現場取證，形成“多崗管理 機動巡查”“人防 技防”管理模式。

汽車北站管委會的江柏說，1月10日春運啟動以來，共查處黃牛7人，站外攬客22起，有效遏制站外非法攬客行為，車站周邊乘車環境大為提升。

前兩天我來到汽車北站，斯站長帶我走了兩圈，黃牛、過路大巴已看不到了，巡查隊員三個一組在車站周邊巡邏，乘客有序進站乘車。

但我看斯海平站長并沒有輕松下來。他告訴我，現場的黃牛和非法攬客沒有了，網上的黃牛和非法攬客多了，這些人開始轉戰網上了，查處的難度就更大了，還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