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河南日報網
□劉奕昕
她念念有詞,忽兒堆起歡笑,忽兒拉起長臉,忽兒流下淚水……初冬時節,在黃河岸邊的一部電視劇拍攝現場引來很多圍觀者,但省話劇院國家一級演員袁惠芳,卻在楊樹下心無旁骛地揣摩着劇中自己的角色。
袁老師在很多影視劇中都有過精彩表演,尤其是在話劇表演上,斬獲很多。然而,就這樣一個“腕兒”,卻一如既往地認真,在拍戲的間隙,她總喜歡躲在角落裡,一遍一遍地揣摩劇本。
“認真?這是本分!”在電視劇《花開時節》裡,袁老師演的是别八斤的老伴兒。當别八斤贊美她認真時,袁老師很不以為然。對她而言,認真早就是骨子裡的習慣了——演“屍體”,是很多演員看不上眼的活兒了,但當袁老師面對這樣的戲時,她卻視之為重頭戲,全身心地投入。
當年,袁老師在出演電影《1942》中張國立的老伴兒時,就有過這樣一場戲。電影中,袁老師演的老伴兒,曆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随家人一路逃荒來到洛陽,卻在城邊餓死了。
這場戲,是《1942》的一場重頭戲。而在這場戲中,袁老師隻是一個“背景”,而且還要用裝死來面對電演中的家人一長段兒台詞。“時間太長了,光是憋氣對我來說就是挑戰。”事後袁老師說,為了拍好這場戲,她不光是提前練了幾天憋氣,而且還天天對着鏡子看自己嘴角、眉梢的表情揣摩。
這場戲下來,她微蹙卻安然的眉頭,略收臉頰而顯現的瘦弱,尤其是似乎還在等待食物的微啟的嘴唇,不僅讓作為背景的“屍體”有了“情感”,還讓導演馮小剛直向她豎大拇指。
袁老師不僅認真演好自己的每一個角色,還對他人熱情相助。在電視劇《花開時節》中,從沒有從事過影視行業的演員占了一大半兒。她劇中的老伴兒别八斤,就是其中之一。
當拍攝老夫妻倆在院裡的一場戲時,别八斤不是忘了台詞,就是走位不對,遮擋住了鏡頭。每每這時,袁老師隻能一遍遍随着别八斤重拍。即使這樣,袁老師也沒有像戲裡她演的李大菊那樣,對别八斤呵斥連連,而是耐心細緻地提醒别八斤應該如何走位、如何在鏡頭前讓角色生動鮮活。
不僅如此,無論劇中的别八斤還是劇中的大妮兒,事後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是袁老師帶着我們演戲的。
劇中,當二妮兒被狗仔隊跟蹤,别八斤拿着杈子奔出大門吆喝那場戲,盡管别八斤十分賣力地進入角色,但總是達不到導演滿意。一遍又一遍地重拍中,袁老師不斷地教别八斤發聲的辦法。然而,試了又試,效果雖然好了許多,但仍不能讓導演滿意。最後,袁老師可能是真的急了,沖别八斤吼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閨女受人欺負了,你怎麼能沒一點火氣呢?想想吧,那可是咱親閨女哩!”
終于,别八斤的激情被點燃了。再拍時,他聲嘶力竭地大喊着,舞動杈子沖出院門……這場戲,一拍過了。導演滿意了,周圍的演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别八斤,卻半晌也沒從那種情緒裡走出來,雙手顫抖着拎着杈子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兒,才漸漸平靜下來。事後,演别八斤的演員說:“沒有袁老師的激勵,讓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受人欺負的情景,這場戲還不知要拍多少遍呢!”
認真,也讓袁老師的戲爐火純青。她常說:“我很慶幸自己選擇了演員這個職業,它能讓我過不同的生活,也能讓我的人生感到更豐富。”在她眼裡,每演一個角色,就是經曆一種生活、體味一種人生。
在話劇《焦裕祿》中,袁老師飾演的是焦裕祿的妻子徐俊雅。因為揣摩人物,袁老師還為徐俊雅寫了一個小傳。這個小傳,是以給焦裕祿寫信的形式,把自己設身處地完全想象成徐俊雅而寫的。
時隔多年,袁老師仍保存着這個小傳。在這個小傳的開頭,她這樣寫道——
老焦: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知咋的,每年你生日的頭天晚上,我都能夢到你。還是老慣例,我想給你說說話兒……
小傳中間,袁老師還自拟徐俊雅,對焦裕祿喃喃自語——
昨晚夢裡你問我:“俊雅,如果有下輩子,你還會選擇我當你的男人嗎?”這句話難住我了。你走後,我一直在想你,想了幾十年,想了一輩子……
緊接着,袁老師既講了作為妻子失去丈夫的委屈,又講了作為老焦的妻子的光榮。就這樣,在兩方面糾結的情感中,她将徐俊雅在戲劇中的人物越揣摩越透。
“當我以這樣的情感糾結心情走上舞台時,徐俊雅就是活生生的人,讓好多觀衆都為之感動的好人。”話劇《焦裕祿》獲得了多項大獎,作為徐俊雅的扮演者袁老師,自有一份苦心孤詣的苦勞。
這些年,袁老師幾乎成了影視圈内演“老伴兒”的專業戶。忙碌的她,不是在學校演出,就是在鄉村演出。她在飾演着不同的角色,也體味着不同的人生。
“我戲中所有的人生,離不開的就是認真二字。正是因為這種認真,我覺得我演的每一種人生都在出彩。”袁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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