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多哈12月10日電（記者劉旸、董意行、楊汀）8.8萬人的盧賽爾體育場裡，隻有約1400位荷蘭隊球迷。9日晚，這裡成了阿根廷隊主場。看台上躍動着藍白色的海洋，阿根廷隊球迷的歌聲賽後久久回蕩。

一向驕傲的範加爾面色凝重。

12月9日，範加爾（左）與助理教練戴維斯在比賽後。新華社記者 曹燦 攝

無需記者提問，71歲的老帥為自己總結道：“這是荷蘭隊在同一個教練指揮下，第二次在世界杯賽場，以點球決戰的方式輸給阿根廷隊。”

“橙色軍團”與“潘帕斯雄鷹”的每次碰撞都值得載入史冊。這一次，比賽從當地時間9日晚10點開始，一直到次日淩晨結束，漫長而跌宕。

範加爾排出三中衛陣型，小組賽表現突出的加克波沒有繼續沖在最前面，而是退在德佩和貝爾溫身後。從上半時情況看，貝爾溫這步棋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加克波在比賽中。新華社記者 鄭煥松 攝

“還是老問題，上半場控球占優情況下沒有找到空間和機會。”範加爾說，“荷蘭隊缺少邊鋒，我一直都承認球隊有這樣的問題。在沒有合适人選的情況下，在寬闊的領域和視野裡，有些戰術無法施展，不得不試圖快速進入禁區。”

中場休息後，貝爾溫和中場缺少存在感的德容恩均被換下。身材高大的呂克·德容和韋格霍斯特上場，荷蘭隊變陣4411或442，做長球、沖禁區，終于在常規時間最後十幾分鐘内奏效。

先是韋格霍斯特頭球攻門得手。補時最後階段，又是韋格霍斯特，在戰術任意球中充當隐形殺手，讀秒絕平，給荷蘭隊續命。如果荷蘭隊在後來的點球大戰中獲勝的話，本場最佳大概不會是梅西，而是這位名不見經傳、效力過英冠、土超等聯賽的“平民”英雄。

韋格霍斯特（左三）頭球攻門得分。新華社記者 曹燦 攝

範加爾說，當荷蘭隊扳平比分時，他感覺可以赢下比賽。加時賽和點球大戰的天平似乎更偏向後發制人的一方。

“很多數據證明，我們的球員跑動非常積極，要多于阿根廷球員，完成加時賽，他們已經非常疲憊了。”範加爾說，“我沒有任何責備球員的意思。他們能夠扳成2:2平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不幸的是，我們輸掉了點球。”

對于點球，範加爾有情愫複雜的回憶。

荷蘭隊球員在比賽後。新華社記者 丁旭 攝

2014年世界杯四分之一決賽上，範加爾有着“換門将”的神來之筆。當荷蘭隊迎來與哥斯達黎加隊的點球大戰時，他換上替補門将克魯爾，後者全部撲對方向，兩次成功撲出。這場比賽不僅讓克魯爾一戰成名，也讓人們對範加爾的智慧膽識刮目相看。

資料圖：2014年7月5日，在巴西世界杯四分之一決賽中，荷蘭隊守門員克魯爾（中）賽後與隊友慶祝勝利。新華社記者 曹燦 攝

當他們淘汰了哥斯達黎加隊，迎來半決賽對手阿根廷隊時，點球成了莫大的不幸和遺憾。當時兩隊120分鐘互交白卷。在殘酷的運氣考驗中，荷蘭人2:4敗下陣來。

資料圖：2014年7月9日，荷蘭隊主教練範加爾在同阿根廷隊的半決賽中。比賽結束後他表示，後悔沒有派擅長撲點球的門将克魯爾上場。新華社發

此次雙方再次過招，點球大戰，在賽前就成了媒體熱議的話題。

賽前發布會上，記者們從各個角度，變着花樣地向老帥抛出點球的問題。個性固執高傲、風趣幽默的範加爾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經常以笑怼記者的方式回答問題。他常把這些話挂在嘴邊：“這個問題我看你自己完全可以回答”“這是個愚蠢的問題”“這個問題你上網搜一下就行，我告訴你關鍵詞”……

談到點球，範加爾賽前曾說：“我怎麼會逼迫球員将比賽拖進點球大戰呢？我們要為可能的情況做準備，用科學的态度對待。如果到了點球大戰，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和明顯的優勢。”

同樣的問題，賽後他說：“關于點球大戰，我們認真準備過，自從到了這裡就一直在練。我曾樂觀地以為可以赢下點球。我盡一切努力阻止不幸發生，但沒有成功。”

範加爾對自己第三次執教荷蘭國家隊的成績持基本肯定态度。與22年前首次執教荷蘭隊的糟糕經曆相比，此番執教國家隊的戰績足夠令人信服。

12月9日，範加爾在同阿根廷隊的四分之一決賽前。新華社記者 丁旭 攝

自2021年8月接過荷蘭隊教鞭後，19場比賽未嘗敗績，與阿根廷隊的比賽是他這段時間以來首次落敗。而在範加爾看來，“點球大戰輸球算不上真正的失利”。

範加爾堅信，他為荷蘭足球留下了豐厚的遺産——一批有活力、有潛力、有技術、有未來的球員。隻可惜，他的最後一場荷蘭國家隊比賽，以如此的方式留下一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