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如果有了成績都歸功于自己，有了問題都歸罪于别人，他人會喜歡麼？一個家庭，如果當家人自己不努力卻要求家人努力，自己不自律卻要求家人自律，家人會怎麼想？一個群體，如果領導自己不堅守底線卻要求他人講格局，自己不帶頭陷陣卻要求他人先送人頭，大家會服氣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大約就是中國人最期盼的君子吧！所以，才有賢君如禹、湯罪己而天下安，才有昏君如桀、纣罪人而失天下了。今天，我們來講一講“罪己與罪人”的問題。

《左傳》講“禹、湯罪己，其興也悖；桀、纣罪人，其亡也忽”，意思是禹、湯責罰自己，他們勃然興起；桀、纣責罰别人，他們馬上滅亡。罪己，是因為心憂别人；罪人，是因為心憂自己；心憂别人者興，心憂自己者亡，這便是禹、湯、桀、纣的道理。

01

魯莊公十一年夏，宋國為了乘丘那次戰役的緣故而入侵我國。莊公出兵迎戰。宋國的軍隊還沒有擺開陣勢，我軍就逼近壓過去，在鄑地打敗宋軍。

秋，宋國發大水。莊公派使者去慰問，說：“上天降下大雨，危害了莊稼，怎麼能不慰問呢？”宋闵公回答說：“孤對于上天不誠敬，上天降災，還使貴國國君擔憂，承蒙關注，實不敢當。”臧文仲說：“宋國恐怕要興盛了吧！禹、湯責罰自己，他們勃然興起；桀、纣責罰别人，他們馬上滅亡。而且諸侯國發生災荒，國君稱孤，這是合于禮的。言語有所戒懼而稱名合于禮制，這就差不多了吧！”不久，又聽說上面那番話是公子禦說所說的，臧孫達說：“這個人适合當國君，因為他有體恤百姓的心思。”

在乘丘戰役中，魯莊公用叫金仆姑的箭射中南宮長萬，莊公的車右歂孫活捉了他。宋國人請求把南宮長萬釋放回國。宋闵公開玩笑說：“原來我尊敬你，如今你成了魯國的囚犯，所以我便不敬重你了。”南宮長萬因此而懷恨他。

02

曹刿曾經問過魯莊公有什麼做得好的地方？後者回答：獨樂必有衆樂，祭祀必然誠心，判案必合情理。曹刿聽後，才确定要輔助魯莊公在長勺打敗了齊軍。這也是今年魯莊公能戰勝宋國入侵的原因。罪己，首在自知，而自知者明。

前有戰争，後有洪水，宋闵公對魯國慰問之事還不如公子禦所言，此是不罪己；宋萬被擒，幸災樂禍，宋闵公對待自己的将軍還不如一位仆人，此是隻罪人；宋闵公隻被魯國打敗，我看還是輕的。

03

結束語

《左傳》講“是宜為君，恤民之心”，意思是這個人适合當國君，因為他有體恤百姓的心思。罪己，不是下一個罪己诏或者講幾句官話就算完了，那必須是自己得把所生所養之地真的當成自己的故鄉才行。人，沒有同情心，怎麼會罪己呢？

《左傳》講“始吾敬子，今子魯囚，吾弗敬子”，意思是原來我尊敬你，如今你成了魯國的囚犯，所以我便不敬重你了。罪人，本不應該是笑人有、恨人無的涼薄之心，也不應該是幸災樂禍的小人心态。人，以我為尊，那麼罪人也就不難想象了！

回到開頭，何為“罪己與罪人”？罪己，是在扮演自己心中的禹、湯，一位創業者、成功者；罪人，是在扮演他人眼中的桀、纣，一位亡國者、失敗者。筆者以為：罪己，天下為公，萬國來朝也；罪人，天下為私，獨家寡人也。但更深層次的是：罪己、罪人之下，是我們中國人延綿幾千年的一種生命力，是一種兼容并蓄的能力和這種仁心至上的理想。從中原到九州，從九州到天下，從天下到遠方，真是感慨啊！願諸君自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