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奇花梁祝蘭
天水市建設銀行的副行長牛成寶,貪污受賄東窗事發後,被囚進了大北監獄。
法庭對牛成寶的别墅和裡面的東西進行拍賣。拍賣會進行了兩天,牛成寶留下的東西大多有了新主人,最後,隻剩下一盆葉子發黃的蘭花和幾件不值錢的零碎物品。
植物研究所研究員張睿,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個栽種着蘭花的黑石花盆,當時就心裡一震,那花盆應該是奎山特産的水潤石精雕而成。水潤石中間富含細微的鎖水小孔,如果花盆浸飽了水,即使一個月不澆水,那盆裡的花兒也會長得欣欣向榮。這麼珍貴的花盆中,不應該栽一株普通的蘭花吧?
張睿趕到拍賣現場,用6000元抱回了這盆不起眼的蘭花。他把花拿到研究所,找到了南宮靜教授,讓他鑒定蘭花的價值。南宮教授看着那細長的花葉,卻隻是搖頭:要想鑒定蘭花的品種,關鍵還要看其花朵。張睿沒法,隻好将這盆幹巴巴的蘭花擺在辦公桌上,每天澆水施肥,精心侍弄,期待它早日開花。
這天,張睿出差回來,剛打開辦公室的門,一股蘭花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隻見那個黑石花盆裡二十多個箭形的葉子中間,長出了一條粉色的花莖,花莖的頂端挑着兩個豔麗的花朵。花色恰似胭脂複染,捧瓣與唇瓣卻呈白色,兩大朵蘭花猶如兩隻彩蝶在淩空翩跹。張睿趕緊把南宮教授找來,南宮教授看了看說,這是一株極其稀有的梁祝蘭!
即使是一般的梁祝蘭,市場價最少也在30萬元到50萬元之間,而張睿這株梁祝蘭在《亞洲蘭花圖譜》尚無記載,看來絕對是屬于珍稀的蘭花品種了。
二、貪官牛成寶
張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悅,更加仔細地照顧那盆梁祝蘭。可是沒過兩天,張睿卻發現梁祝蘭的葉子上出現了黃斑,這明顯就是營養不良的迹象。
張睿急忙找來一大摞的花卉栽培書,他根據梁祝蘭的習性,親自調配了營養液,可是當他把營養液倒進花盆後,梁祝蘭的葉子枯萎得更快了。那兩朵蘭花也過早地凋謝了。看着打蔫的梁祝蘭,張睿急得滿嘴起泡,他又找來了南宮教授。
看着張睿着急的樣子,南宮教授摸出手機,給省城的親家——珍稀花木培育基地的柳澄清所長打電話。柳所長一聽情況,二話沒說,坐着下午的飛機,直接飛到了天水市。
張睿開車把柳教授接到了苗木培育基地,柳教授是個急性子人,他和親家南宮靜打過招呼後,拿出高倍的放大鏡站在那株梁祝蘭前,仔仔細細地把花兒查看了一遍,驚喜地說道:“你們知道它是什麼品種嗎?這竟是一株雙蝶蓮辦蘭,俗名梁祝化蝶蘭!這是梁祝蘭九個品種裡面最珍稀的一種,市場價至少在300萬元以上!”
聞聽此話,張睿大吃一驚。可現在這株珍貴的梁祝化蝶蘭卻打蔫了,得想出個救活它的辦法啊!柳所長沉吟了一下,問道:“這花以前的主人是誰?”
張睿一說牛成寶的名字,柳教授點了點頭,道:“你帶我去見牛成寶。”
牛成寶貪污了八百多萬,現在正在大北監獄服刑呢。張睿開着車,載着柳所長來到了300裡外的大北監獄,在隔着不鏽鋼栅欄的接待室,兩人見到了面色蒼白的牛成寶。牛成寶正在監獄醫院接受治療,聽說他的腎功能出了很大的問題。
牛成寶身穿囚服,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兩名不速之客。張睿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講了事情經過,最後問:“我們想知道,你是怎麼侍弄這盆蘭花的,它怎麼在我們手裡就營養不良了呢?”
牛成寶摸了一把冷汗,磕磕巴巴地說道:“什麼梁祝化蝶蘭啊?你說的是那水潤石花盆裡種的花嗎?”
牛成寶說,那株蘭花是從花市上低價買回來的,他平日裡也就是澆點清水,施些普通的花肥,也沒有過什麼特殊的照料。牛成寶最後說道:“難道那株蘭花很值錢嗎,這我可一點都不知道啊!”
柳教授又問了幾句什麼,牛成寶回答得都小心翼翼。柳所長一見再也問不出什麼,兩人又回到了天水市。
三、銀絲鐵券茶
既然從牛成寶那裡問不出什麼來,就隻好自己琢磨了。柳教授望着那株快要枯萎的蘭花,用小鏟子從花盆裡挖了一些土,然後用紙袋裝着,交給了南宮靜。看來隻有用儀器把泥土分析一下,看看這花盆裡土壤的成分和酸堿度是否正常。不一會兒,一臉詫異的南宮教授拿着土壤的分析報告回來。原來花盆裡土壤的成分真有問題,這土壤的PH值不僅呈現堿性,而且裡面镉、鉛、鉻等重金屬都已經嚴重超标了。這種被嚴重污染的泥土可不适合蘭花的生長,看來這就是梁祝化蝶蘭枯萎的真正原因了!
張睿急得圍着梁祝化蝶蘭一個勁地轉圈。他轉着轉着,忽然“咦”了一聲,原來就在柳所長挖開的花盆土中,竟出現了一些灰黑色發黴的小葉子。柳教授小心地拿起鑷子,夾起了一片,仔細一看,原來這是喝剩下的茶葉啊,看來牛成寶用喝剩下的茶水澆花來着。
柳教授将那片灰黑色的黴變茶葉放到南宮靜的面前,南宮靜對茶葉可有着深厚的研究,他當即認出這片茶葉就是天水市的特産銀絲鐵券茶。
看上面白色的葉脈恰似銀絲,分布得極其均勻,這分明就是絕品的銀絲鐵券茶啊。現在的茶園茶樹的品質嚴重退化,價值不菲的絕品銀絲鐵券茶市面上已經難得一見了!張睿看着一言不發的柳教授,心裡直納悶,就算是牛成寶每天喝絕品銀絲鐵券茶,喝完茶後,再用殘茶澆花,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難道這殘茶茶水澆花就比花肥還有營養嗎?
柳教授連連搖手說道:“你們都想錯了!”他分析道,普通的蘭花絕難在那飽受重金屬污染的堿性花土中生長,更别說是紮根長葉了。這株蘭花之所以能在花盆土中吐蕊開花,它一定得有一個緩慢适應那飽受重金屬污染的堿性花土的過程。
再說那水潤石盆珍貴得很,牛成寶在花市上買來的普通蘭花一說,根本就不可信,他怎麼會把普通蘭花,種到那麼珍貴的花盆中呢!看來牛成寶是在撒謊,他一定有什麼事情沒交代!
還是南宮教授有辦法,他的一個老同學在省公安廳任職,等他打電話将情況一說,省廳的領導非常重視,當即責令天水市公安局的黃局長成立專案組,到大北監獄再一次審問了患病的牛成寶。張睿和柳教授也被請去參加了旁聽。剛開始牛成寶還一個勁地抵賴,可是柳教授一說那個被污染的花盆土的成分,以及水潤石盆和普通蘭花不相配的分析,牛成寶的冷汗“刷”地就流下來了。
柳教授接着說道:“你并沒有往花盆裡澆清水,你每天澆花用的水都是喝剩下的殘茶,我說得對嗎?”看着牛成寶點頭,柳教授繼續說道:“由于雲歇山的茶樹品質退化,絕品的銀絲鐵券茶在市場上已經看不到了,而看你花盆土中的那片殘茶腐葉,是一年前的舊東西,你告訴我,那絕品的銀絲鐵券茶你是從哪裡買到的?”
牛成寶連說了四五家大茶莊,經過電話核實,卻發現那些茶莊早在兩年前就沒有絕品的銀絲鐵券茶賣了。牛成寶一看再也搪塞不過去了,聲音顫抖地說道:“那些茶葉都是張胖子送給我的……可是那十幾斤茶葉也不值多少錢啊!”牛成寶說完,用手捂着腎部,腦袋一歪,暈倒在椅子上!
四、垃圾惹的禍
黃局長當即派人把順發廢料拆解廠廠長張胖子傳喚到公安局,還沒等調查,張胖子就慌神了,他承認,這兩年是他不惜高價,把雲歇山茶農所産的絕品銀絲鐵券茶全部買下,然後都送給了愛喝茶的牛成寶。那些茶葉總共才二十多斤,折合人民币也就一兩萬元,就算有罪,也構不成多大的罪。
公安局的黃局長沒辦法,隻好暫時把張胖子取保候審,他帶着張睿和柳教授坐上警車,一直來到了雲歇山中。
銀絲鐵券茶的百畝茶園就坐落在向陽的南面山坡上,遠遠望去。已經有一多半的茶樹發黃落葉,枯萎而死了。那三棵産絕品銀絲鐵券茶的老茶樹已經死了兩棵,剩下的一棵也是蔫蔫的樣子,看模樣距離枯萎也不遠了。三個人遠遠地下了車,裝作買茶的模樣,和幾名愁容滿面的茶農一談,那幾個茶農都面露怒色,指着山上的一條峽谷道:“都是那個黑心的張胖子給害的,他把分解!”丢棄的廢物,全部都填埋到了峽谷裡!”
丢棄的工業廢物污染了山上的水源,山水流淌下來,茶園的土壤受到了嚴重的污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茶農們曾經多次到環保局去反映情況,可是張胖子排放工業廢料的峽谷離茶園最少也有五裡路。環保局也拿不出懲辦張胖子的有力證據。
黃局長到順發拆解!一調查,才發現,原來張胖子拆解的東西是從外國進口的垃圾和廢料,這些都是省裡明令禁止提煉和拆解的,且順發拆解廠設備簡單,根本沒法子将這些垃圾廢料進行無害化處理。
張胖于建廠的貸款擔保人就是中成寶,張胖子把峽谷當成垃圾掩埋場,還有那建廠的所有執照,都是牛成寶幫他辦下來的。
張胖子為了感謝牛成寶,曾悄悄地往牛成寶的賬戶上打了五百多萬元,那盆奇珍梁祝蘭也是他送的。
可是牛成寶萬萬沒有想到,張胖子送給他的茶葉都被重金屬污染過。他喝完被張胖子排放的工業廢物污染過的茶葉,就把殘茶倒去澆花,一來二去,那株梁祝化蝶蘭的盆土也被重金屬給污染了,土壤的PH值變成了堿性。那株蘭花生命力倒也頑強,它慢慢地适應了那個飽受污染的盆土環境,等張睿一用清水和花肥侍弄它時,那奇珍花兒反倒不适應了!這就是梁祝化蝶蘭葉子枯萎的原因!
牛成寶的腎病也是因為喝銀絲鐵券茶喝出來的,要不是進了監獄,他再喝一年半載受到嚴重污染的茶葉,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那盆梁祝化蝶蘭脫了一層葉子後,終于重新适應正常的環境,抽葉吐蕊煥發出勃勃的生機。而張胖子則進了監獄,成了牛成寶的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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