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生最好的狀态就是身在事中,而心在物外。
當一個人處在某種環境和狀态之中時,就會受外界條件的影響而産生情緒,擾亂自己看待事情的态度,當一個人被局勢左右情緒,不能站在更高更大的角度冷靜的思考問題時,所有的想法和意識都會因為偏頗而産生錯誤。
《莊子》之中有這樣一句話,叫:井蛙不足以論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語冰者,笃于時也;曲士不可語至道者,束于教也。
這句話意思就是說:不可以和井底之蛙說大海的事情,因為它被井底的狹小空間所局限了;也不要和夏天的蟲談論冬天的冰,因為它被時間局限了;不要和孤陋寡聞的鄉下人談論大道,因為他被所受的教育局限了。
這是《莊子》之中北海神對河神所說的一句話。
當秋雨時節到來的時候,山川的水都灌入黃河,河流非常寬闊洶湧,兩岸之間,浩渺的牛馬都看不清楚,河神這個時候非常欣喜,以為天下最磅礴美麗的東西都在自己身上了。
當河神順流向東飄過,到了北海之後,向周圍望去,發現自己看不到海的邊際。
于是河神才收斂自己洋洋得意的面孔,就對北海神感歎着說:“有人聽了上百條道理,就覺得天下沒有誰比得過自己了,大概我就是這樣的人吧。”
而北海神聽了,便由此說出“井蛙不足以論海者,夏蟲不可語冰者”這句話。
井蛙與夏蟲會受時間和地域的原因形成局限,而人生也是如此。
一個人會受到自身經曆和所處環境,形成自己看待世界的态度,但是每一種經曆都會帶着與生俱來的局限,不管是從時間的維度還是事情的跨度來看都是如此,若不能從中跳出來,客觀清醒地看待問題,就會帶來難以察覺的問題。
正所謂說: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所以一個人即便身在世中,也要有跳出世外的覺悟和思維,用清醒的視角看待當下所面臨的問題,人之間的區别不僅僅是在于處理問題時的差距,更在于察覺問題時的覺知。
在《素書》之中有一句話,叫做:深計遠慮,所以不窮。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從高處深處定制預謀,往長遠的方向去考慮,這是制定國家方針大計方面,不會束手無策的辦法。
其實治國處事的道理都是一樣,智謀深遠廣大者,做事就會成功,眼界淺薄狹隘者自然無法窺探長遠,就會因為身陷于事中無法超脫事外看問題,必然會被潛在的因素所困。
所以,調整看待事情的眼光和策略,從更長遠和廣闊的角度去看待問題,這個非常重要。
二、
縱觀古今,那些扶持君王平定天下的王侯将相,大多都面臨功高蓋主的隐患,如果不懂得稍加收斂及時削弱自身鋒芒,就會很容易陷入“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結果。
比如說夫差手下的文種和劉邦手下的韓信,都是這樣的結果。
而反之,能夠在關鍵時刻審時度勢,看清時局不沉迷于其中的,才獲得一個好的結果,比如範蠡、張良等等都保全自身,得以善終。
身處相同的位置卻有不同的結局,之所以有這種現象,就是因為當其身處關鍵時刻時,是站在自己情緒之中看的問題,還是站在事外去審視自己當下的境遇,不同的處事态度,帶來的自然是不同的結果。
曹操手下有許多謀士,有一個叫荀攸,他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謀略,不僅在政治鬥争和軍事問題上表現突出,而且在為人處事,安身立業方面都表現的很明顯。
而曹操是一個用人殘酷,好惡分明的人,鏟除功高蓋主和略有離心離德的臣子,是毫不猶豫和心軟,比如對楊修、許攸等都非常狠心,但是對荀攸卻格外寬容,正是因為荀攸非常注意以自己的智謀防身,善于保全自己安危。
比如說曹操有這樣一段評價荀攸的話,叫做:公達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強,不伐善,無施勞,智可及,愚不可及,雖顔子、甯武不能過也。
人的情緒會随着環境的影響發生變化,這是人之常情,但是在用心于其中時,也要有跳出事外的思維和開闊的視野。
因為處理事情的能力居其後,謀劃方向的能力居其前,當自身足夠清醒的時候,才能在最大程度上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菜根譚》之中有一句話叫:
波浪兼天,舟中不知懼,而舟外者寒心;猖狂罵座,席上不知警,而席外者咋舌,故君子雖在事中,心要超事外也。
巨浪滔天的時候,坐在船上的人并不知道害怕,反而是在船外的人感到十分驚恐;在坐席間有人狂妄的謾罵,同坐的人也并不覺得驚警,反而是席外的人感到震驚。因此君子即使身陷事中,心智卻應該超脫事物之外,保持頭腦的清醒。
,作者|國學書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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