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張華,是一位淳樸善良的農村女人,在一對夫婦,隻能生一個孩子的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裡,面對無錢無勢的家庭環境,為了生個男孩,她受盡了人間得千辛萬苦,飽嘗生活的酸甜苦辣、、、、、、
一
當天中午剛下了一場大雨,淮河堤被雨水沖刷得非常光滑,下午跟着小梅一起來放豬的大龍,在淮河水邊玩耍時,不小心滑進了水裡。
大龍在湍急的水裡一邊掙紮着,一邊不停地喊:“媽、媽。”随着水流,大龍漸漸地被帶離了岸邊,小梅向四周焦急地望了望,也沒有看到有求救的人。于是她一邊哭着沿岸邊向下遊追去,一邊伸手想把在河水裡忽隐忽現的父親姜大龍給拉上來。當傻乎乎的大龍拉到小梅的手時,死死地拽着,就是不松手,不一會兒,身體瘦小的小梅就被大龍拖進了水裡。
滾滾東去的淮河水很快就淹沒了大龍和小梅的頭頂,起初小梅還掙紮着冒出水面兩次,不一會兒,父女倆就沉入水裡,再也沒有上來。
因為大龍和小梅的突然離去,張華受不了打擊,終于病倒了,整天恍恍惚惚的,吃點東西就吐了出來。夜晚,傷心欲絕的張華拉着一直守在她床前旺财的手,流着淚說:“哥,我不想活了,替我把這個家照顧好,把兩個孩子養大。”
旺财流着眼淚,埋怨着說:“你不要胡說,孩子是媽的心頭肉,你的孩子你照顧,我沒法答應你。”
随後,村裡的人們,經常看到旺财拉着平闆車,拖着張華,往返于三十裡外的一個姓魏的老中醫的家裡。
自張華病倒後,為了這個風雨飄零中的家,為了照顧張華,旺财從老家朱家圩搬了過來,無怨無悔地替張華,默默地挑起了這副沉甸甸的擔子。
在旺财的精心照料下,身體漸漸好轉的張華,留在家裡做豆腐,旺财每天起早推着手推車,上面放着豆腐筐,穿行在一個個陌生的村子裡,高聲叫喊着:“賣、豆、腐,”伴着早晨明媚的陽光,旺财那洪亮的聲音在村莊的上空久久回蕩着。
有人說,時間是治愈痛苦最好的良藥。就在大龍離開那年,年後的秋天,張華如願生下了一個男嬰,白白胖胖,虎頭虎腦,取名姜軍。兒子的到來,讓張華從痛苦中慢慢地走了出來。
那年春節前,在公公大木匠和婆婆張桂花的再三催促下,張華在家裡置辦了三桌酒席,把至親好友請來做個見證,她和丁旺财舉行了簡單的結婚儀式。
二
那是秋天的一個中午,張華從集市上買黃豆,剛進家門,就看到周業廣一邊和公公大木匠說着話,一邊不停地抹眼淚。張華轉身進屋問:“表叔,你怎麼哭了?”
“小翠被人拐走了”,大木匠擡頭看着張華說,
“小翠每天不是馬成霞帶着嗎?怎麼能被人拐走呢?那麼大的孩子了,仔細找一找,是不是去哪裡玩了?”張華吃驚地說。
周業廣歎了口氣說:“報警啦,我們家小翠和朱鳳山的侄女玉芳三天前就沒有回家了。”
“表叔你不着急,既然報警了,就一定能找回來,”張華安慰着周業廣說。
這時,在距離村子南面三裡多地的魚塘旁邊的房子裡,民警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着的馬成霞:“三天前,你有沒有發現小翠有反常的言行舉止?還有近階段你發現有無陌生人跟着孩子或者在你家四周轉悠?”
馬成霞搖了搖頭說:“沒有,孩子一切都正常,每天吃完飯按時上學,放學後都準時回家,我也沒有發現什麼陌生人。”
就在兩個孩子失蹤的第七天深夜十二點多鐘,民警一直沒有找到的朱鳳山在家裡縱火自焚燒死了。第二天早晨,民警趕到了現場,在後屋西間房燒成灰的木床上,發現了朱鳳山被燒焦的屍體。
随後幾天,村子裡就傳出消息,說是朱鳳山把兩個孩子給賣了,因為一分錢也沒有拿到,又擔心去坐牢,所以回家就自焚了。
自小翠和玉芳失蹤後,張華再三叮囑上學的二女兒冬梅要小心,不要和陌生人講話,放學就趕緊回家。
就在旺财和張華結婚後的第二年夏天的一個中午,吃完中飯後,癱瘓在床的張桂花突然說頭疼,時間不久就昏迷了。等張華把村衛生室的葛醫生帶到家裡時,婆婆張桂花已經沒氣了,享年六十八歲。
張華一邊哭着為婆婆穿上送老衣,一邊說:“媽、你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一句話也沒留下。”
大木匠流着眼淚勸張華說:“不要難過了,你雖說是兒媳婦,但做得比兒子女兒都好,如果沒你,老婆子三年前就走了。”
對辦理張桂花的喪事,史玉環又是一分錢沒出。在喪事期間,無論誰來說情,大木匠堅決不答應姜二龍夫妻來披麻戴孝,說他和老伴沒這個兒子兒媳婦。
晚上,抱着兒子姜軍守在靈棚裡的張華說:“大,你生氣,我能理解。婆婆在世的時候,是個要臉面的人,大龍也走了,不在了,你總不能讓我做兒媳婦的來摔勞盆吧?你就不要計較了,讓他們夫妻倆來吧,送媽最後一程。”
“大舅,張華說得對啊,你就讓二龍全家來吧,”跪在靈堂前燒紙錢的旺财說。
大木匠擡頭看了看張華,一邊伸手抹了一把鼻涕,一邊說:“那這事你就安排吧,我也不攪和了。”
自婆婆張桂花走後,張華擔心公公大木匠寂寞,晚上睡覺的時候,将隻有三歲的兒子,送去陪着大木匠。
每次去趕集買黃豆,從婆婆去世後,張華拉着平闆車,都要拖着公公和兒子,到集市上先拉着他們轉一圈後,在到糧行買黃豆。
大木匠有哮喘病,不能受涼,每年冬天,大木匠的床上鋪的棉被,都是最早、最厚的。在張華的無微不至地照顧下,自他老伴張桂花去世後,大木匠幸幸福福地過了三年,後因哮喘病發作,在他七十二歲的那年冬天走了。
就在大木匠臨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拉着旺财的手說:“張華是個好閨女,你要好好地待她,守護着她一輩子,不要打她,不要罵她。”
旺财點了點頭說:“大舅,我知道,你老就放心吧。”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張華燒了一碗肉絲湯,來到房間裡輕輕地喊:“大,大,你起來,把這碗湯吃了。”張華喊了半天,大木匠也沒有回話,于是她放下手裡熱氣騰騰的湯碗。走到床前,看到大木匠臉上帶着微笑,眼角留着淚痕,早已經走了。
三
四季輪回,日月更替,在不知不覺中,孩子都漸漸長大。張華的二女兒冬梅,因為計劃生育,是在姜大龍的姑姑家長大,也就跟了旺财的姓。上初中之後,她感覺名字太土氣,自己改名叫丁月梅。
月梅初中畢業後沒有考上高中,也不想再讀書了,那年暑假裡,好長時間她也沒有回家,告訴母親張華,說是去同學家裡玩。
因為月梅從小沒在身邊長大,張華心裡多少感到愧疚,自旺财搬來家裡住後,月梅也跟了回來,張華就很少管她,月梅想幹啥,張華基本不反對。
那年中秋節前,張華發現在家的月梅,每天是哈氣連天,對于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來說,本是朝氣蓬勃,精神奮發的年齡,而她整天是懶洋洋的,好似沒有睡醒。
就在張華對月梅的身體,在心裡犯嘀咕的時候,一天下午,張華順着三裡河堤去田裡,就在她拐下河堤時,在堤下的一棵大樹下,她遠遠地看到女兒月梅和一個男孩緊緊地抱在一起。張華剛要張嘴喊月梅,最終她還是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歎了口氣,默默地離開了。
晚飯後,張華走進月梅的房間,低聲問:“死丫頭,你告訴媽,到底是怎麼了?整天沒個精神,今天在河堤下抱你的男孩是誰?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月梅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媽,我是真的喜歡他。”
“這個倒黴孩子,你才多大,也不害臊,”張華埋怨着月梅說。
張華伸手撫摸着月梅的頭,低聲問:“你跟媽說實話,你們住在一起了?”
月梅紅着臉,看着張華點了點頭。
張華伸手捅了一下月梅的額頭埋怨着說:“你這個冤家啊,真的氣死我了,”
月梅懷孕了,晚上,張華把這事告訴了旺财,旺财聽完後,非常生氣,起身要去教訓月梅。張華伸手拉住旺财說:“你生氣,我也生氣,你去打她一頓有什麼用?能把她拉回了嗎?”
看着旺财不吱聲,默默地坐在闆凳上,張華走過去,勸旺财說:“兒大不由爺,女大不可留,孩子大了,心也就大了,不要生氣了。我去打聽一下這個男孩子家裡的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他們結婚吧。”
張華通過打聽,男孩叫蔡勝利,十九歲,住在他們家北邊的耿圩村,有十多裡路程。蔡勝利和月梅是三年的初中同學,男孩也沒有考上高中,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在讀初二,父母親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
張華事後告訴月梅說,準備讓他們倆結婚時,月梅高興地抱着張華親了一口。
随後,兩家人一起到集市的飯店裡吃了一頓飯,選了一個好日子,就把兩個孩子的婚事給辦了。
一天晚上,看着在學習的三女兒秋梅,張華說:“閨女,你可不能跟你二姐學,初中畢業就結婚。”
讀初一的秋梅放下手中的筆,笑了笑說:“媽,你放心吧,我要去考大學,等你老了,我養你。”
張華微笑着說:“養我還不行,還有你旺财大大。”
這時秋梅收起臉上的笑容,鼓着嘴說:“媽,他也不是我親大(爸),我為什麼要養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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