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給兒子洗澡，總能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媽給我們姐弟三人洗澡的場景。我家12印的大鐵鍋，燒滿滿一鍋水，我媽一盆一盆的端到進澡盆裡，再兌上幾盆涼水。再繼續往鍋裡加滿涼水，用餘火，再把這一鍋水燒熱。光是這些水來來回回的都準備完，我媽都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可是我小時候的印象裡，我媽從來沒有休息的時候，一直在忙碌。

準備好水，我們姐弟三人，輪流洗，我媽挨個給洗給搓，水髒了水涼了，我媽再加水。洗完之後我媽會用浴巾，給我們包好，抱進屋裡炕上，再去給下一個孩子洗。東北的冬天，零下二十幾度，我爸負責給我們燒爐子。也是因為冷，洗一回很麻煩，尤其是在那個年代，洗澡的頻率并不高。我們三個都洗完，我媽又已經再次的直不起腰了，但是勞累并沒有結束，還要繼續給自己洗，換水，加水，我媽洗我爸洗。

這個場景多發生在除夕前夜，我媽把我們姐弟三人洗幹淨，換上幹淨的襯衣襯褲，我們睡在白天剛洗好縫好的棉被裡，聞着香香的洗衣粉的味道，舒服的已經睡着了，并不知道我媽收拾到幾點才睡。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早上天還沒亮，大概四點多的樣子，我們也還沒醒，我媽已經在洗昨天晚上一家子換下來的髒衣服了，等我們起床，院子裡已經晾了滿滿一繩子衣服。東北啊，早上很冷，外面零下十幾二十度，我媽站在冰冷的廚房裡洗了一盆又一盆的衣服。

那是2000年前後，東北農村，我家經濟條件并不好。印象裡我媽一直是這樣把我們姐弟三人照顧的幹幹淨淨，舒舒服服，媽媽太剛強了。

年複一年的除夕前夜，除夕早晨，讓我記憶如此深刻。寫下這些文字時，正是2022年除夕前夜，我給我兒子洗完澡，他蓋着我白天換好的幹淨被子，睡的香，我自己洗完澡，把我們一家三口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洗好後我晾好，鑽進被窩，腰累得有點酸，不禁心裡酸酸的，媽媽，每一年您得多累啊，一定是非常非常累，我還有洗衣機洗，你呢，都是搓衣闆手洗的，我呆在暖和的房間裡，您呢，站在冰冷的廚房……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為我們的付出。

小時候的印象裡，春節前我媽非常非常累，準備過年的一切。有一年甚至累病了，年初一的時候，在家裡打吊瓶。

也正是我媽年輕時候的勞累，導緻她現在，渾身疼痛，我們姐弟三人早已各自成家，過年前的事兒和小時候比，足足少了一大半還多，可就是這樣，這幾天我給媽媽晚上視頻的時候，她都是累得早早的就躺下休息了，她的身體，早都在我們小時候累壞了。對媽媽，真的是無以為報。

我兒子今年三歲了，這三年，每次我給他洗澡，不光是除夕前夜的洗澡，就連平時，我都能想起來小時候我媽給我姐弟三人洗澡的場景，總是感歎，媽媽挨了多少累啊！

我想，洗澡這一關我心裡上是過不去了，可能到我兒子自己會洗澡了，不再用我給洗了，我心裡上會有緩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