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雎雕塑
中國有句俗語叫做“宰相肚裡能撐船”,形容一個人寬宏大量,大人有大量的意思。
一代名臣範雎經曆九死一生當上秦國的宰相,他的肚子不是用來撐船。
終成宰相,睚眦必報。
戰國時期,魏國中大夫範雎,因得罪權貴被逐出國境。後在鄭安平的幫助下,易名張祿,潛随秦國使者王稽入秦。範雎憑借能言善辯的口才,向秦昭王遊說。一語道出秦昭襄王赢稷王何欲何求何患,并為自己重新定位,獲得秦國上卿一位。
再後來範雎升到了秦國丞相,成了有财有勢的大人物。這時他認為應該清算舊賬:
凡從前對他有恩惠的人,哪怕隻是給他吃一頓飯,範雎也重重酬謝;對于從前對他有嫌怨的人,哪怕隻是張目忤視一下,他也不放過,便要實行報複。
史記記載,範雎封相後,“一飯之德必償,睚眦之怨必報”,恩怨分明,快意恩仇。
相權在握,大仇需報。
須賈是魏國的大夫,當年範雎在他手下謀事。須賈因“饋贈事件”懷疑範雎賣國并沒有求證就報告給了魏相魏齊。魏齊捉拿範雎後,棍棒抽打,裹屍茅廁,輪流撒尿。也許命不該絕,範雎假死得以逃脫。
跑到秦國的範雎順風順水,官居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當他琢磨如何雪恥這大仇恥辱,須賈來了。因秦國要攻打魏國,魏國派須賈出使秦國求和。
範雎得知須賈進秦國,他主動找到其下榻的客棧,故意以仆人的身份偶遇須賈。兩人見面,範雎沒有表現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而是聲稱可以幫助須賈去見當朝宰相“張祿”。
須賈見到範雎衣着單薄,把自己的一件衣服給了範雎。範雎帶須賈直入相府,去見“張祿”。等到範雎更衣出來時,須賈頓悟,張祿就是範雎,範雎就是張祿,往事頓上心頭,趕緊跪拜,述說自己的罪行,請求責罰。
範雎看在須賈給自己衣服的份上饒他不死。但是,在接待各國使者的宴席上,範雎安排須賈同受過墨刑的人坐在一起,逼他吃馬吃的草料,甚至交代須賈,回去後趕緊拿魏齊的頭來見,否則就要踏平魏國國都大梁。
得知範雎對須賈的行為,秦昭王下問範雎,聽完範雎的遭遇後便表示了理解和同情,也沒有認為這些做法有何不妥,畢竟範雎對他自己對秦國還是有很大貢獻的。
聽說魏齊潛逃到趙國,秦昭王甚至動用私人情義,诓來了趙王的弟弟平原君趙勝,作為人質,讓趙王用魏齊的頭來換。此計,果然順利。至此,範雎在魏國的大仇得報。
試想,動用國家權力,雪恥個人仇恨哪有那麼艱難呢?權已至此,人生高度至此,責任不應大于恩怨情仇嗎?反而範雎是恩怨情仇大于責任。
诽害白起,恩怨分明。
範雎能順利進入秦國,并進入秦王的視野,有兩個人的功勞最大。一個是鄭安平,他讓範雎改名換姓,并向秦國使者王稽推薦範雎,才讓範雎順利入秦。
另一個便是王稽,他帶範雎入秦,巧避穰侯,力薦給秦王,範雎才有機會展現才智,被重用。當範雎貴為相國後,王稽暗示範雎索要回報
範雎猶豫了幾天後,決定找秦王,推舉人才。相國推薦,哪有不用之理?王稽便被任命為河東郡守,三年内不用述職報告。順帶任命鄭安平為将軍。
對于那些幫助過自己的人,範雎知恩圖報,對那些與自己結怨的人也會給予報複。
白起雕塑
長平之戰後,秦國名将白起想乘勝追擊,一舉拿下趙國,範雎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定要阻止白起進軍,因為一旦白起把趙國給滅掉,那他的功勞将會超越自己。于是範雎以秦兵疲憊,急待休養為由說服秦王放棄戰機。秦昭襄王應允。白起聞知此事,從此與範雎結下仇怨。沒有幾個月,秦王又開始攻打趙國邯鄲,白起因病沒出征,王陵帶兵久攻未下。
秦王、範雎先後請白起出征,白起均稱病推辭。即使秦國軍隊損失慘重,白起仍然不為所動。秦王一怒之下免了白起職務,降職到陰密這個地方當士兵。
白起依舊稱病,沒有動身。秦王下令遣送白起離開國都鹹陽。白起這才動身出發陰密。
範雎見白起出城後,就對秦王告狀,說白起有怨言。秦王一氣之下,即刻派人送一把劍給了白起。白起自刎。
白起死後,鄭安平被秦王任命為大将,帶兵出征趙國。哪知,鄭安平在戰場上沒幾個回合,反被趙軍包圍,率部投降了趙國。按秦國法律,範雎這個舉薦人,要連坐治罪。可秦王在法與情之間,選擇了情,沒有處罰範雎。
另一位——王稽,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上郡守沒兩年,便和其他諸侯國家有勾結,查實後被誅殺。這一次,秦王仍選擇了情,對範雎這個舉薦人免了處罰。
快意恩仇,隻剩歎息。
恩德報了,仇也報了。理應快意滿滿,範雎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見到秦王臨朝歎息,範雎“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尤其是白起死後,秦國沒有了能征善戰的大将,其他諸侯也都在合衆抗秦,秦王一籌莫展,範雎或許此時才知那讒言的罪過之大。
而秦王多次站在了情義的砝碼上,更加令範雎不安,慚愧。對自己,對國家,對君王,範雎“應侯懼,不知所出”!隐退,可能是唯一明智的選擇。所以才有了後來的“蔡澤聞之,往入秦也”。
雖說,這些沒有抹殺範雎在曆史上的功績,但是沒有這些問題,豈不更加完美?也許會創造更大的曆史成就。
編輯 | 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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