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是一種自然現象,不同季節的雨給人的感覺不一樣,就算同一個季節,不同狀态的雨在南方北方帶給人的心情也迥異。
冬天的雨不大,南方冬天的雨總給人濕冷的感覺,北方人到南方不習慣,北方大部分天氣幹燥,就算下雨,也不如南方冷。宋代詩人範成大在其《寒雨》中有詩句“何事冬來雨打窗,夜聲滴滴曉聲淙”,寫的就是冬天小雨拍打窗戶的情景。
都說“春雨貴如油”,春天草木萌芽,鄉民春耕春播,都離不開雨,如果天幹太久,播下地的種子可能發不了芽。宋代詞人晏幾道有句“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寫的就是微風細雨的春天。春雨如蠶吃桑葉,“沙沙沙,沙沙沙”,在春風吹拂下,滋潤了禾苗,助長了草木,為呈現萬紫千紅的春天立下大功。所謂“杏花春雨江南”,大好的江南美景正是春雨春風共同織出的畫圖。
而秋雨呢,淅淅瀝瀝,纏纏綿綿,沒完沒了,一場秋雨一層涼,越往深秋雨越涼,有時斷斷續續下上一個多星期,人的心情也會感到壓抑,鞋櫃裡的鞋子、衣櫃裡的冬衣都可能受潮,食物沒進冰箱很快就會生黴長毛。宋代大詩人陸遊的名詩《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秋末冬初風雨大作,這種情況在他家鄉山陰即今浙江紹興一帶是存在的。
如果把其他三個季節下雨比作漫步,夏天的雨可以比作小跑甚至快跑。夏天氣溫高,日頭毒,鄉民幹農活或建築工地的務工人員會選擇大清早幹活趁涼快,中午避開太陽曝曬在家休息,下午三四點再出門下地,天黑方回。曬了好幾天後,人們就希望下雨了,如果連續半月一月的天晴,莊稼就會幹死,對沒有噴灌的莊稼,鄉民們隻好用水管拉水或挑水澆灌。上世紀八十年代有一年夏天天幹嚴重,農村不少井水都幹斷,莊稼大面積減産,糧價漲得吓人。要是及時下一場透雨,那莊稼就有救了,那叫久旱逢甘霖,人們的心情可想而知,那是多高興的事。就算城市裡,夏天天晴就意味着炎熱,要是三天兩頭下雨,氣溫會低幾度,大家感覺也好很多。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宋代大詩人蘇東坡詩曰“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寫的就是這種忽來忽去的驟雨。特别是三十多度的高溫酷熱後下暴雨,更是來得猛收得急,一兩個小時就過了,那雨點大,打在鄉村的瓦房上聲音很響,一陣緊似一陣的暴雨還沒下到面前,老遠就可聽到山林中轟然有聲,要是雜着電閃雷鳴,狂風席卷,那才叫聲勢。如果把春雨比作少女或新娘,把秋雨比作孕婦或怨婦,把冬雨比作巫婆或後娘,則可把夏天的雨比作悍婦或男人婆,可作河東獅吼,可作街頭對罵的潑婦,非五大三粗、風風火火的女漢子不可為。
小時候在農村,夏天因放牛砍柴遭暴雨襲擊是常有的事,每當這時我會和小夥伴們趕緊找岩洞或大樹下躲雨。後來聽大人說夏天在大樹下躲雨危險,怕雷擊。有時實在避不開,鬥笠也不管用,就隻好淋成落湯雞了。回到家,大人會讓我趕緊換衣服,否則會得濕氣。
如果是有躲雨的地方,或是在家裡,看着像瓢潑一樣的大雨在狂風裹挾下漫山遍野下來,聽着偶爾的雷聲或看到天空不時的閃電,心中竟有一種無限暢快的感覺,仿佛壓抑已久的某種東西一時得到了釋放,這時,我會在心底喊出高爾基的那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唐代詩人韓偓的詩句“猛風飄電黑雲生,霎霎高林簇雨聲”,把山區電閃雷鳴風雨大作的情景寫得恰如其分。
小時候,每當久旱之後下大雨或雷陣雨,總是會看到大人披上蓑衣、穿上雨靴、戴上鬥笠、提着鋤頭沖進雨中,他們要看田,若水裝得差不多了就要把缺口處降一點,否則裝得過滿會潰田埂造成塌方,那就麻煩了。有些年份,夏天因暴雨持續過久,引起山洪暴發,山體滑坡,田垮地塌,山地内澇,造成莊稼受損,山路中斷,給家鄉生産和生活造成嚴重影響。
所以有時就矛盾,天太熱了太幹了,既希望雨大一些多一些,又擔心下得過久過多引起災害。天大由天,人管不着,但可以做好預防,盡量減少損失。如學會看雲識天氣,晴帶雨傘飽帶幹糧,可以少淋雨,提防暴雨山洪襲擊,平時學會緊急避險知識,遇到山體滑坡、洪水等,能夠正确應對及施救。
這些年久居城市,太熱了有空調,下雨了有雨傘,筆者仍希望各地風調雨順,這樣城市可以多點涼爽,鄉村的莊稼也可以正常生長、結實、成熟,農民前期付出的辛勞才不會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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