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人們都說“牛年大吉”、“牛氣沖天”等吉利的話,殊不知“牛”隻有一個詞,那就是“牛鬼蛇神”。
現在年輕人幾乎不用“牛鬼蛇神”這個詞,甚至沒聽說過它。可經曆過那個特殊年代的人,都知道它是指什麼,誰要是被它粘上,不但自身沉淪苦海,連子女和黃泉之下的老祖宗也要受到株連。那麼它真正的含義是什麼?那個年代的人也沒搞清,隻是認為它不吉利,遠遠躲開,趨吉避兇。
翻了下“牛鬼蛇神”詞意:“指社會上慣于興風作浪、妖魔鬼怪式的人物。”
我們從字面上理解,即為牛頭之鬼,蛇身之神。這個詞是唐代詩人杜牧首創,他在評論李賀的詩歌風格時說:“鲸呿鼈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虛荒誕幻也。”意思是說:李賀的詩篇彌漫着仙味鬼氣,其詩鬼神之多,鬼神之奇,古今詩人沒有人能與李賀相比。讀他的詩,有時像陷入牛鬼之陣,被鬼神包圍。如果在夜靜時讀它,你雖然不信神鬼,可也感覺周邊有鬼氣襲來,聽到鬼神哭餓鬧窮,食人魂,斷人骨之聲。
杜牧借用張嘴的鲸,猛跳的鼈,牛頭鬼,蛇身神等巨大和怪異的動物或鬼神形象,來比拟李賀詩的驚人出衆。說鲸鼈牛蛇都不及他的詩那樣虛荒幻誕。
那麼李賀又是怎樣一位神人呢?我們大多數人不了解他,可大多數人讀過一句古詞:“雄雞一唱天下白”,這就是李賀在《緻酒行》詩中的一句。還有《雁門太守行》中的一句:“黑雲壓城城欲摧”等,至今為人們所傳誦和引用。
李賀是唐代後期著名詩人中最短命的詩人,隻活了27歲,不知是不是與他身滿鬼才有關。他在《公無出門》中寫道:“天迷迷,地密密,熊虺食人魂,霜雪斷人骨。”《诰歌》中雲:“南北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吳移海水。”這兩句是說,如果上天要把山移為平地,派遣吳神翻江倒海,這比八首人面,八足八尾,背青黃,目賊光的怪獸可怕的多了。
杜牧評李賀詩,抓住了形象,将千言萬語不易表述的内容,用“牛鬼蛇神”四個字就概括了,非常貼切。本來是贊美和歎賞的意思,後來卻被人們用作了貶義詞。這說明後人的淺薄,未能從詩學上弘揚詩的長處,而是把“牛鬼蛇神”這四個字,煉成一頂千斤重的鐵帽,扣在哀哀無告的冤者頭上。尤其在那個特殊年代,成千上萬人受盡迫害,含冤而死。可悲的是,受害者和害人者,都不知道“牛鬼蛇神”這頂鐵帽的來龍去脈,不亦悲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