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個時刻覺得自己成年了?18歲生日的時候,收到第一筆工資的時候,還是終于違背了父母的要求遵從自己内心的時候……或者,你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因為平均壽命的延長,成年的時間節點從十三四歲被推到十八九歲。但成年從來不是一夕之間的事。對這個時代的我們來說,18歲更像一個入口,标志着我們開始學習如何成年。
成年初顯期(emerging adulthood),是指介于青少年期(adolescence)和成年早期(young adulthood)之間的過渡階段,雖然通常将這個時期定義為18-25歲,但它描述的更是一種“既不是青春期,也不是成年期”的心理狀态(Arnett, 2000)。
一份調查顯示,對于“你覺得你已經成年了嗎?”這個問題,60%左右正處在18-25歲的年輕人給出的答案是模糊的。他們覺得自己“既是也不是”(Arnett, 2000)。除了年齡,畢業、獨立居住、穩定的事業、穩定的伴侶都是成年的标志。而相比外在身份,成年初顯期的人們更喜歡将個人品質(quality of character)作為成年的标志(Scheer, Unger & Brown, 1994),包括對自己負責(accepting responsibility for one's self)、獨立作出決策(making independent decision)和經濟獨立(becoming financially independent)(Arnett, 2000)。
因為成年的标準不同,成年初顯期的大部分人正在個人标準與社會标準之間拉扯(Keniston, 1971)。他們一邊“拒絕被完全社會化”,一邊讓自己的生活貼近社會标準。這種拉扯帶來的壓力,對女性來說更加明顯,她們面臨和男性不一樣的阻力、質疑和不安全感。處在這一階段的女性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他們又如何排解自己的壓力?來看看今天的故事。
01.不工作就要餓死的時候,熬夜是我的修複時間洛洛,24歲,結婚兩年,四川人,現居上海“窮”是我這幾年的核心詞彙。本科畢業就被雙方父母催着結婚,特别倉促。他們的支持有限,還要我們買房和車。我當時沒有存款,我丈夫把工作幾年攢下來的錢全搭進去,還找朋友借十幾萬,婚禮辦完,我們除了欠債什麼都不剩。我真切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不上班就會餓死。
我丈夫做銷售,收入全都用來還房貸和欠朋友的錢,到現在還沒有還完。我的工資用做家用,但僅僅夠喂飽兩個人,沒有别的消費份額。你知道那種工資剛沾手就要全部交給别人的感覺嗎?很難受,覺得特别不值,起早貪黑,最後什麼都沒落着。我們辛辛苦苦都在為公司、為房地産、為超市外賣忙,什麼都沒給自己留。
這種狀态下我能自主的隻有熬夜時間了。其實最開始熬夜确實是因為有些事情沒有做,後來不知不覺發展成放空。刷抖音、看小說、逛淘寶、翻微博,每天撐足四五個小時才滿足,我甚至不會仔細注意内容,享受的就是放空的感覺。放空的時候,我可以清空腦子裡所有的東西,沒有人在耳邊吵嚷,負債、瑣碎的煩心事也好像被放置在另一個空間裡,與我無關。我感到靈魂得到了安撫,屬于自我的能量在修複。
02.被迫換房的過程,讓我更清楚地看見自己
阿紫,24歲,單身,江蘇人,現居上海我在兩年的時間被迫換了三次房,趕鴨子一樣。第一次是學校宿舍要提前關,我當時在實習,隻有兩天時間找房。那次等二房東到晚上10點,又被中介“威脅”說好房子有多難租,要我當時就定下來。我被他們哄着半夜給我哥打電話借錢,轉完賬我的手機就沒電了,淩晨打車回學校,錢還是跟中介借的。
第二次是二房東突然跟我說,房東要漲房租,她決定不租這裡了,預留一個月的時間給我們彼此找房。結果她立刻就搬了,留我一個人頻繁地在洗澡、睡覺、做飯的時候被敲門說要看房,有時候一來來四五個人。我被弄怕了,趁午休多請了一個小時假出去看房。那天下暴雨,我的傘又報廢了,坐在中介的小電驢上整個人濕透透的,委屈得不行。
後來搬進去的是一個隔斷房,住了不到半年,一天早上我突然被砸牆聲驚醒,房東說隔斷房要整治,他先自己拆,等拆到我這間還有一周。我慌得要命,又趕緊找房子,這次運氣比較好,同小區就有一間,我火速搬了過去。
聽上去有點慘,但其實因禍得福。現在的房子小、遠,硬性條件比第一間差很多。但如果不是被迫搬進來,我不會知道原來我對硬件的需求可以這麼低。房租降下來之後我有了存款,這些錢我用來旅遊、養貓、請阿姨整理房間,生活品質反而比以前高。我覺得換房子的過程其實是不斷自我發現的過程,你會不斷打破預設,去發現真實的标準在哪,也會逐漸知道哪些方面對自己更重要,更好地規劃自己的生活。變化和動蕩未必是壞事,放松心情,不用如臨大敵。
03.世界會突然崩塌,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
Jessica,26歲,江蘇人,現居香港25歲對我來說跟渡劫一樣。當時我和前男友都在讀研,異國戀。雖然有時差但聯系一直很穩定。突然有一天,他兩整天沒有回複我的消息,發視頻也沒有接。我很緊張,隔幾分鐘就看下手機,生怕漏掉他的消息,又擔心他出什麼事,一直心神不甯。等到淩晨,等來他一條消息,說我們分手吧。我懵了幾秒之後,立刻打過去,發現他已經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被分手,甚至連知道的途徑都沒有,直到我接到一個陌生的美國号碼打來的電話,對面是一個女生……
我反複問自己,是不是因為我忙于畢業沒有理他,為什麼他連向我坦誠劈腿這件事都不願意。那段時間我傷心到吃不下東西,躲在宿舍裡哭累了睡,睡醒了哭,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昏昏沉沉地過了一個月,當宿舍其他人都找到理想的工作的時候,我終于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我硬着頭皮聯系上專業課老師尋求幫助,他說可以推薦我到香港的高校任臨時的研究助理。接下來幾個月,我經常半夜一邊哭一邊背單詞、寫自薦信。
這些瑣碎和細小的事件一點點拼起來曾粉碎一地的價值感和存在感。去了香港之後我認識了新的朋友,工作帶給我的成長也很多,雖然直到現在,我對自己的認識和評價依然沒有完全建立起來,偶爾不順的時候那些認為自己沒有價值的想法還是會湧到我的腦袋裡。但是行動起來本身就會調節你的情緒。世界突然坍塌,我們會因為不知道往哪兒走感到恐慌,而邁出第一步本身就會讓你的心安定下來。
04.存款不是生活的目的,生活本身才是
詩詩,25歲,戀愛中,沈陽人,現居北京22歲大學畢業之後我決定成為一個北漂,在一個背景還不錯的公司,就是工資不高。可剛過三個月我就發現,公司背景不能取代工資,存款少就是會影響心情。尤其過年回老家,那種對比特别強烈。老家的同學到手工資和我差不多,但他們不用交房租,家裡物價便宜,他們可以盡情地去買衣服、吃好吃的、旅遊,而我每次都要精打細算,這不敢那不敢,突然壓力就來了。那次離家,在站台上我就哭了,覺得自己好辛苦。後來連續好長時間,我一回北京就哭,工作也沒勁頭,薪水漲得很慢。
後來我的手機電池老化了,其實存款夠買一個新的,隻是我一直舍不得花。直到我經常因為手機沒電錯過上司的電話、讓家人找不着,迫不得已去換了新的。新手機到手的那一刻我覺得世界都亮了。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錢沒花出去多遺憾啊。北京帶給我的除了壓力,還有精彩的生活。于是我開始定期去演唱會、展覽,搜網紅店打卡,現在我的相冊特别多姿多彩,晚上躺在床上翻一翻都會覺得特别幸福。雖然代價是我真的一點存款都不剩了,但因為我會出去玩,去放松,工作的效率提高了。去年年底我遇到一個好機會跳了槽,新工作我特别喜歡。
現在我仍然保持着這種生活狀态,月光,但生活充滿陽光。我覺得花的錢總能回來,但當下的享受和好心情,是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的。
與别的年齡階段相比,處在18-25歲的人好像可以逃開一些社會角色帶來的限制(Parsons, 1942)。擺脫了嚴格的學習任務,還沒有為人父母,不要求事業成就,沒有人關心存款多少。但這樣的“自由”恰恰成為另一種桎梏。因為沒有标準,我們感到迷茫,因為沒有限制,我們被要求面面俱到。我們在漫漫道路上不斷求索,尋找合适自己的位置和角色,給“我是誰”這個終極議題尋找答案,卻常常在不經意之間忽略了自己。
勇敢、無畏、積極、抗争、快樂、希望,是我在這些女孩的故事裡看到的關鍵詞。他們站在成年的路上,經曆着各式各樣的壓力和迷茫,但她們依然珍視自己,依然熱愛生活。熬夜也好,運動也好,做“月光族”也好,這些繁蕪生活中的精神小憩,是女孩們疼愛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是誰可能很困難,學會關愛自己卻可以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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