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周末去逛集市，肯定會見到許多賣工藝品的小攤子，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中，你一定能見到用螺制成的精美工藝品。其實将螺制作成裝飾品或者工藝品自古就有。

咱們中國用“螺钿”形容此類裝飾工藝，指用蚌片、貝殼或海貝磨制成人物、花鳥、或文字等薄片，根據畫面需要而鑲嵌在器物表面。詩人劉應賓用“螺钿妝成翡翠光”來形容螺钿這門工藝。

紫檀嵌螺钿梅竹圖筆筒，圖片來源：故宮博物院

人們為什麼選擇軟體動物的殼？它有什麼魅力？如果為了螺钿的美麗不加挑選地生産，将會給自然環境帶來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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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姿百态的軟體動物

螺钿能成為一門工藝，這得益于軟體動物豐富的物種多樣性和千姿萬種的造型。軟體動物是動物界除節肢動物外的第二大動物門類，是海洋動物中最為豐富多樣的類群之一。

軟體動物一大獨特之處在于其身體模式極為多變，隻有你想不到的造型，沒有軟體動物擺不出的“Pose”。這其中的奧秘在于Hox 基因，它在軟體動物的身體構造中發揮着重要作用。與其他動物相比，Hox 基因在軟體動物中的表達模式更加多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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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螺都可以成為工藝品

作為中國傳統工藝品，精緻的螺钿固然吸引人們的喜歡。但要注意，并不是所有的螺都可以成為螺钿制作的原材料。比如此次的兩位主角——夜光蝾螺和砗磲。這些動物縱然美麗，但它們更是國家級保護動物，其生态價值比觀賞價值要高得多。

在生物學上夜光蝾螺屬于腹足綱蝾螺科蝾螺屬下的物種，其貝殼大、質堅厚，高度幾乎等于寬度。其殼長可達20厘米，重達 2 千克，分布在印度洋、太平洋的珊瑚礁中。我國的海南島南端，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台南部也有分布。蝾螺類擁有漂亮的口蓋，口蓋内側是光滑的角質質地，有種渾然天成的美感。

夜光蝾螺的殼，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夜光蝾螺并非在黑暗下發光，是因為螺殼内有閃爍着華麗光澤的珍珠層而得其名。夜光蝾螺表面暗綠色，具有褐色、白色，或者紅色相間的環紋，殼口大近圓形，内面銀白色。夜光蝾螺形體大，殼面還能刻繪出多種花樣，而内側珍珠層厚，因而自古便是美麗的觀賞品和工藝品，成為制作螺钿的重要原料。

和夜光蝾螺一樣，砗磲也是大有來曆的。砗磲是砗磲屬下多個物種的統稱，也是全球最大的一類雙殼類貝殼，長 1.02 米，重 300 千克。砗磲的殼體是白色的，其外表有外套膜和共生藻類，呈現出五顔六色。主要分布在熱帶太平洋-印度洋的珊瑚礁系統淺水環境中。

大砗磲，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砗磲”一名始于漢代，又被稱為“車渠”，因其外殼有一道溝槽，狀如“車轍”而得名。在東漢伏勝《尚書大傳》中，就載着散宜生曾經用砗磲敬獻商纣王，成功營救周文王的故事。由砗磲營救文王，足見其價值。後來在清朝年間，二品官上朝時穿戴的朝珠就是用砗磲所串成的。

此外，砗磲還是古代的重用氣象觀測站，可以記錄古氣候的演變。這主要得益于砗磲壽命長，可以活 50- 100 年，這就意味着單個的砗磲可以提供 50-100 年的氣候或天氣記錄。

砗磲如同樹木一樣，一旦在珊瑚礁固定後，一輩子都不會移動。這類似于固定的氣象站，也是能夠記錄天氣的重用原因。相反，如果砗磲不停地移動，也很難記錄到某一地的天氣變化。

砗磲與蟲黃藻的合作共生是記錄天氣的關鍵。

砗磲表面的外套膜上面生活着蟲黃藻，蟲黃藻利用光合作用為砗磲提供能量。蟲黃藻的光合作用對于天氣變化比較敏感，天氣一變化，其光合作用效率就會變化，這會直接導緻砗磲的生長速率發生變化。砗磲的生長速率可以從截面上的紋層體現出來。這個紋層就是砗磲的“年輪”，因為生長速率不同，其碳酸鹽呈現出不同的光學特征。

通過年紋層，我們可以得知砗磲壽命中所經曆過天氣變化。借助于現代的同位素技術，我們又能把 1 年分成 12 個月，可以獲取總長度在 50-100 年時期的平均溫度和氣候變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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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承受威脅的海螺

夜光蝾螺和砗磲等生物是水生生态系統無脊椎動物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對海洋生态系統能産生很大的影響。它們直接取食植物、藻類和有機碎屑，同時也是海洋食物網中的重要環節。

氣候變化導緻水溫上升、海洋酸化也給海洋生态系統造成了壓力，讓這些海洋軟體動物成為首先受害的動物之一。因為它們很多是與藻類合作共生的，而藻類對于環境的變化更加敏感。此外，人類活動帶來的捕撈、混捕、海洋污染也影響着這些海洋生物的生存。

此外，不少商家、文玩愛好者卻觊觎砗磲的價值，将它們捕撈回來制成工藝品，非法獲利。這不僅傷害了這些珍貴的海洋生物，更讓一些中國傳統工藝受到人們的誤解。

目前，夜光蝾螺被列入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名錄，砗磲科的所有種都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中，庫氏砗磲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海洋生物。

需要注意，對于砗磲、珊瑚等保護生物，包括活體和死體都是受法律保護的對象。對地球而言，保護這些海洋軟體動物，已經刻不容緩！

（科普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