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人民的好書記焦裕祿去世了,年僅42歲,死因是肝癌。
焦裕祿是在工作崗位上病倒的,在彌留之際,焦裕祿對自己的家人說:“等我離去後,把我的骨灰撒在蘭考的土地上!”
他還沒有實現帶領蘭考人民奔小康的願望,就要先一步離去,但此時此刻,他心中最牽挂的還是人民。他還有很多的願望沒有實現,可是上天卻不肯再給他多一點時間。
焦裕祿離去之後,留下了六個孩子,三子三女,父親離開之後,孩子們又過着怎樣的生活呢?
後排自左至右是焦守鳳、焦保鋼、妻子徐俊雅、焦國慶,前排自左至右是焦躍進、焦守雲、焦守軍(1966年)
大女兒焦守鳳,不慕名利在焦裕祿去世那一年,他的孩子還都很小,最大的女兒也不過是個中學生而已。父親走了,家庭的擔子也變得重了,哥哥姐姐不得不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以及照顧母親的責任,焦守鳳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也是對父親最了解的孩子。
從出生以來,焦守鳳看着父親在蘭考這裡奔波,最終紮根在蘭考縣,一路走來,風吹雨打,身為官員的父親,卻從來沒有向國家要求過特殊待遇,相反,父親總在思考自己還能為人們做些什麼?
平日裡很多百姓出于感激,往家裡送東西,焦裕祿從來不收。他的精神深深感染了年幼的焦守鳳,她那個時候就常常想,自己要像父親學習,也做一個像他那樣鞠躬盡瘁,不慕名利的人。
因為父親工作忙碌,即便是家中最大的孩子,焦守鳳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也并不多,家裡的幾個孩子大多數都是跟着奶奶和母親長大的,但焦守鳳從來不責怪父親,她知道父親也是關心着家裡的,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前面,所以才不得不犧牲家庭。
很多人都覺得,作為焦裕祿的女兒,焦守鳳應該享受了不少官員子女的福利,至少在父親走後,他們幾個孩子能夠得到特殊待遇。
事實上,她也的确有這樣的機會,焦裕祿去世之後的一年,因為家裡人口衆多,所以日子并不算太好過,但孩子們卻拒絕了來自政府和民間各界的資助。
他們不想要這筆錢,隻要他們自己還能夠依靠勞動生存下去,就不願意讓國家和人民為他們操心,下面的幾個弟弟妹妹都還小,都沒有人照顧。所以初中畢業的焦守鳳決定放棄自己的學業,提前進入工作崗位,作為姐姐的她是為了家庭犧牲最多的。
得知焦守鳳在找工作之後,地方政府又很快找到了她,說縣政府正需要一個打字員,她可以過來,她是焦裕祿的女兒,大家都是盡力想幫一幫他們。
但焦守鳳一聽,堅決搖頭拒絕,說既然要招打字員,那就貼出告示,公平公正地選,自己如果通過這樣走後門的方式進去,恐怕父親在天有靈,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早在焦裕祿在世的時候,就曾經談起過焦守鳳的工作問題。
焦裕祿常常對女兒說:作為他的女兒,就要成為榜樣,不要占公家的便宜。
這些話雖然樸素,卻成為了焦守鳳一輩子的人生信條,為了養家糊口,焦守鳳來到了醬菜場工作,成為一名普通的工人,她很少對别人提起自己的父親是焦裕祿,就怕别人對自己高看一眼。
但是,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雖然早早辍學,可是焦守鳳頭腦聰明,踏實肯幹,所以沒幾年就從普通工人做到了工廠的管理層,焦守鳳又想實現自己學習深造的夢想,所以在工作之餘,堅持學習。
最後,她通過自己的學習成果,成功考上了鄭州科研所,完成了從工人到研究員的轉變,相信焦裕祿在天上看到女兒的進步,也一定會感到欣慰。
大兒子焦國慶
焦國慶是家中第二個孩子,他從小比姐姐更淘氣一些,母親時常為他操心,但長大之後的他漸漸懂事。小的時候,因為父親總表現出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焦國慶也曾經對父親也不理解。
他始終記得,在他十歲那一年,想要去戲院看戲,可是戲院已經沒有座位,售票員因為知道他是焦裕祿的兒子,所以出于對焦裕祿的尊敬,主動邀請他和小夥伴在戲院裡加個座位。
可當焦國慶興沖沖回到家中,告訴父親自己今天看了一場戲時,父親的臉色又凝重起來。
他嚴肅地問焦國慶:“戲院從早上就坐滿了人,為什麼你還能夠看戲呢?”
焦國慶看到父親有要生氣的意思,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被别人請過去的!”
焦裕祿一聽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随後他非常嚴厲的教育兒子,以後如果再有人給他開方便之門,絕對不能同意,否則就是違反了國家的規定。當時的焦國慶并不理解,自己明明隻是看了一場戲而已,為什麼惹得父親發這麼大的火?
後來,看到父親為了蘭考縣人民的生活,一趟又一趟地奔波,焦國慶心裡才慢慢明白過來,自己去看戲也許隻是一件小事,也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許多人仗着自己的父親是官員、是富翁,便可以肆意的享受特權。
可若是人人都這樣做的話,國家的秩序和人民的利益将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焦國慶對于父親的情緒,逐漸從不理解轉變成為敬佩。
在15歲的那一年,也是父親去世的第二個年頭,焦國慶決定參軍報國,他曾經和父親提過這個夢想,當兒子這樣說的時候,焦裕祿的表情是很欣慰的。雖然作為父親的他平時話很少,和孩子相處的時間也并不多,但焦國慶知道他心中的期盼。
隻是,讓焦國慶一生都深感遺憾的是,父親沒有親眼看到自己穿軍裝的樣子。
前往軍營的那一天,姐姐、弟弟、妹妹都來送他,隻是人群之中沒有那個他最想看到的身影,他也曾無數次的幻想,如果此時此刻父親還在的話,那他會不會也和大家一樣非常激動呢?
雖然父親已經看不到現在的一切,但焦國慶還是想要當一個好軍人,繼承父親未完成的事業。在軍營裡,他兢兢業業從基層做起,和姐姐一樣,他很少對别人提起自己的父親,從一個普通的士兵,一路到班長、排長、連長,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踏踏實實走過來的。
最開始,軍隊駐紮在偏遠山區裡,生活條件當然非常差勁,斷水、斷電,連吃飯都成問題,光是為了給當地修建基礎設施,軍隊就忙的腳不沾地。
正是在這樣的日子裡,焦國慶更深刻地理解了父親,一旦穿上這身軍裝,有了軍人的身份,心中就會有一份責任,父親當年前往蘭考縣的時候,一定也是同樣的心情。
他想起父親當時剛剛來到蘭考的時候,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漫天的風沙和貧苦的人民,但是父親也從未抱怨過這裡的環境艱苦,他一直都沖在第一線,親力親為,幫助群衆。
1963年,蘭考縣遭遇寒冬天氣,氣溫驟降,很多老百姓穿不上棉衣,險些被活活凍死。
這個時候作為書記的焦裕祿,親自幫人民一趟又一趟地搬救濟物資,從各地争取棉被棉服,人都累瘦了一圈。後來,人人都穿上棉衣,隻有他這個書記穿的是露棉絮的破棉襖。
當時大家就很驚訝,因為從沒見過一個書記親自把救援物資送到老百姓家裡的,可是對于焦裕祿來說,這都隻是最尋常最尋常的事情。
父親這種精神一直都刻在焦國慶的腦海之中,從當兵之後,他決定自己也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他在偏僻的山區之中生活了21年,一直守護着這裡的人民。
在這21年裡,他有很多的機會調走,畢竟他工作成績優秀,堪稱軍中楷模,可每次焦國慶都拒絕。
一來,他想把機會讓給更年輕的人,二來,他牽挂着這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像父親一樣,執着地紮根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直到21年之後,他才調回了河南開封,成為了當地政府中統戰部長。
二女兒焦守雲哥哥和姐姐小的時候,雖然也未必能夠完全理解父親的行為,但内心對父親更多的還是尊敬,但對于女兒焦守雲來說卻不太一樣,小時候她是真的怨恨過父親的,即便父親離世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她常常想,為什麼别人家的父親都能在家裡陪着家人,而自己的父親卻一年到頭回家沒幾次,為什麼要把自己和兄弟姐妹都丢給奶奶照顧?為什麼一家人好像永遠在過苦日子?
焦守雲不理解這一切的發生,她隻是一個小孩子,非常天真地想要父親陪着自己,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書記,卻又不太了解書記需要擔負什麼責任。小時候的焦守雲頭腦簡單,隻希望自己能夠有人陪,不挨餓、不受凍,可就算這樣簡單的要求,父親似乎也做不到。
父親回家的次數實在太少了,以至于在焦守雲的心中,父親就是半個陌生人,直到父親去世的時候,年幼的焦守雲才感到後悔。她守在附近的床前,想要多和父親說兩句話,告訴父親自己過去不懂事,可父親卻什麼也聽不見。
父親的死讓年幼的焦守雲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她看着母親和哥哥姐姐悲痛欲絕的樣子,看着蘭考縣的人民一趟又一趟地來送别父親,好像才理解父親在人民心中的位置。
對當時的焦守雲來說,她對父親的怨恨逐漸變成了對自己的悔恨。
後來她也随着哥哥的腳步進入軍營,成為了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軍人。
當一個人真正的長大,扛起責任的時候,或許才能夠理解長輩的心情,隻是焦守雲一生都沒有辦法釋懷,當她成熟起來的時候,父親早就已經回不來了,她隻能默默地繼續在軍營貢獻着,來補償自己内心的那些遺憾。
從軍隊退伍之後,焦守雲開始一點點地收集着父親的資料,并出版了幾本和焦裕祿相關的書籍。她想通過自己的方式紀念父親,要讓更多的人認識焦裕祿的精神。
追求這些東西的過程,其實也是焦守雲彌補遺憾的過程,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和父親相處,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去挽回那些曾經錯過的父女情誼。
二兒子焦躍進
焦躍進是家裡的第四個孩子,哥哥姐姐們要麼是早早辍學做了工人,要不就是成為軍人,焦躍進卻是個安靜内向,不太顯眼的孩子。不過相比于哥哥姐姐,他的學習成績更好,更擅長讀書,是全家第一個考上重點高中的。
按照焦躍進的成績,考重點大學也不算困難,不過,在高中畢業那一年,為了響應上山下鄉的号召,他們這一屆學生基本上都來到了地方工作。焦躍進所選擇的地方,就是自己父親曾經工作過的蘭考。
焦裕祿去世的時候,焦躍進年紀還太小,但父親對蘭考的愛卻是焦躍進童年中最深刻的記憶之一,和父親一樣,他深愛着這片土地,所以在得知自己有機會來蘭考之後,焦躍進内心非常的激動,來到蘭考不僅僅是為了身上的責任,同時也是為了追随父親的腳步。
在父親離去那一年,他還時常對孩子們說,自己沒有實現帶領蘭考人民奔小康的願望。但是多年之後,當他的兒子再次回到這裡,此處已經是青山綠水,甚至成了全省的糧倉。
很遺憾的是,焦裕祿沒有看到這番景象,可今天蘭考之所以能變得這麼好,正是因為他們曾經有一個最好的書記。
在上山下鄉之後,很多同學都紛紛回到了大城市之中,但是焦躍進卻決定的繼續生活在蘭考,他在這裡已經待出了感情,待在這裡,就好像能夠看到父親的蹤迹。
雖然他的名氣并沒有父親這麼大,但多年來紮根基層的他也默默地為蘭考縣人民做了許多實事。
焦躍進像父親一樣,始終把為人民服務五個字放在心頭,不管是做基層工作人員也好,還是後來成為幹部,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的初心,那就是要成為一個對國家,對人民有用的人,要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小女兒焦守軍焦守軍是焦裕祿的小女兒,家中第五個孩子。本是女孩子的她有一個有點男性化的名字,而且這個名字,似乎在某種程度上,也預言了她的未來。這個孩子長大之後,果然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成為了一名軍人,而且也是家中最厲害的一個孩子。
參軍不久之後,對越自衛反擊戰爆發,年輕的焦守軍就這樣上了戰場,見證了無數的血雨腥風,但她從未退縮過。焦裕祿本人可能也想不到,自己這個看起來最年幼,最嬌滴滴的小女兒,其實是家裡最勇敢的孩子。
通訊員
作為通訊報務員的焦守軍,在一線戰場堅持了很久,雖然對越自衛反擊戰争隻持續了兩個月,但事實上中國和越南之間的邊境沖突,一直持續不斷。所以在戰争結束之後,仍有大批的部隊駐紮在雲南、廣西一帶,而焦守軍就是其中的軍人之一。
那些邊疆歲月磨練了焦守軍的身心,讓她成為了一個堅韌勇敢的人,為了保衛祖國安全,她吃了很多的苦。
焦守軍常常對戰友們說:“作為通訊兵,我們雖然不能上前線去親手殺敵,但為了讓前線的戰友少流血,多消滅敵人,我們要争分奪秒,決不能讓電報耽擱分毫。”
但談起這段歲月,焦守軍仍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一筆。
焦守軍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名字,焦守軍意味着要守護軍人的責任。小的時候和哥哥姐姐們談起自己未來的理想,有人要當工人、有人要當教師,那時候焦守軍隻是天真地跟着哥哥姐姐們應和,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穿上了這身軍裝。
長大之後,也是因為是哥哥姐姐的影響,焦守軍才決定加入軍營,但是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刻意安排,焦守軍成為了全家最優秀的軍人。
她的生活比當年的父親還要忙碌,即便逢年過節可能也沒有什麼時間回家,邊疆成為了焦守軍心中最牽挂的地方。
和平從來都難得,中國之所以能夠享受和平,正是因為有千千萬萬的軍人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守衛着。這樣的日子雖然艱苦,但焦守軍無怨無悔,在邊疆,她度過了無數殘酷的歲月,等她退伍轉移回來的時候,也已經人到中年。
按照焦守軍多年駐守邊疆的功勞,她在政府之中還有着很大的上升空間,但焦守軍卻出乎意料地主動提出,自己要去檔案館工作。
對于升官發财,焦守軍從來就沒有多大的興趣,卸下自己在軍營的擔子之後,焦守軍決定重新享受自己的人生。
去檔案館可以接觸到很多的資料,可以提升自己,也有渠道可以了解父親,對焦守軍來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去處。
在焦守軍的大半人生中,父親是缺席的,但又有人說,焦守軍是最像父親的一個孩子,也許是因為他們骨子裡都有着那種對于國家和人民最深沉的愛,以及一往無前的勇氣。
小兒子焦保鋼焦保鋼是焦裕祿的小兒子,在家裡排行第六,哥哥姐姐們雖然和父親相處時間少,但多少還記得一些關于父親的事情,但焦保鋼對父親的記憶卻是幾乎空白的。
在他漸漸長大懂事的時候,父親已經離去很久了,他隻能從書本上,從哥哥姐姐,母親,祖母的嘴裡聽到那些他從未經曆過的曆史。
所以對于焦保鋼而言,他從來就是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但焦保鋼把這種失去變為了向前的動力,雖然記憶已經變得很遙遠,可就連一個普通人都如此的懷念焦裕祿,何況他親生的兒女呢?
和哥哥姐姐們一樣,焦保鋼也把父親作為自己終身追求的目标,在18歲那年,焦保鋼考入了縣裡的公安局,成為了一名公安幹警。
他是一個讓人敬佩的警察,抓賊也好,破案也好,他都和父親一樣,永遠沖在前頭。他有一個原則,絕不把問題抛給人民,人民警察為人民,所以作為警察的焦保鋼始終把為人民解決困難放在第一位,對自己的工作崗位始終認真負責。
多年來,公安局裡,他一直都是最優秀的警察之一,隻可惜在53歲那年,焦保鋼由于腦溢血倒在了工作崗位上,再也沒能醒來,和他的父親一樣,過早地離開了他所牽挂的一切。
人中翹楚焦裕祿留下了六個孩子,個個都是人中翹楚。他們堅守在不同的崗位上,也有着不同的人生,人生短短數十載,父親在他們的生命中,最多不過占據了十幾年歲月,可是,來自父親精神的影響,卻在每個人身上打下了深深地烙印。
焦裕祿的每一個孩子都像極了他,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這句話放在焦裕祿一家人身上十分貼切。
盡管由于工作繁忙,焦裕祿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親自教育自己的兒女,可實際上,父親沖鋒在前的身影,正是孩子們一生都在追尋的影子。
前排右起:焦守雲、妻子徐俊雅、焦守鳳;後排右起:焦守軍、焦躍進、焦國慶、焦保鋼
如今,歲月匆匆,焦裕祿的孩子們也漸漸步入晚年,他們有的已經退休,有的去了天堂,有的老骥伏枥,志在千裡,依然堅持着自己的工作。
有時間的時候,孩子們會聚在一起,談起那些珍貴的過往,談起他們早早離開的父親。
“父親”是一個偉大的身份,對孩子們而言,父親是親人,也是精神力量的來源。焦裕祿離開了,但是,永遠都有人追随着他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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