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代曾經學過張養浩的散曲《山坡羊·潼關懷古》，對其中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印象深刻。

以下是全文：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阙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張養浩來到潼關，感受到此地曾經的榮耀，畢竟是秦漢時最為繁榮的地方。但是曆經時代的風雨，這裡的“宮阙萬間都做了土”，不複存在。接下來張養浩卻是視角一轉，寫到了最普通百姓的生活，感悟到最底層人們的命運，憤怒的哀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朝興盛的時候，百姓要為他們修建“宮阙萬間”；而一旦王朝衰落遭遇戰亂，最受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畢竟“甯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啊！

張養浩的這首詩詞深入人心，不過同一時期他還有一首“山坡羊”的詩詞，而且一樣深刻。且看：

骊山四顧，阿房一炬，當時奢侈今何處？隻見草蕭疏，水萦纡。至今遺恨迷煙樹。列國周齊秦漢楚，赢，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

這也是一首散曲，題目是《山坡羊·骊山懷古》。之前那一首懷古之地是潼關，之後的這一首則是骊山，這兩地都處于秦漢興盛時期的繁華之地。

但是詩人開篇一句就賦予這首詩詞無盡的悲涼，“骊山四顧，阿房一炬，當時奢侈今何處”，當年秦朝在骊山周圍所建立的阿房宮，是何等奢華！但是經曆了“阿房一炬”，項羽一把火全部燒光，此地“奢侈今何處”，繁華落盡，奢華早已不在！

有的是什麼呢？也就是詩人所看到的“隻見草蕭疏，水萦纡”，隻有衰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隻有那不盡的流水低聲嗚咽。而後張養浩表達出了自己的感慨，“至今遺恨迷煙樹”，當年那些王朝覆亡的傷感，那些國家傾覆的亡國傷悲，那些逝去的一切，都隻能淹沒在今日這煙霧彌漫的樹林中了。

詩人接下來列出一大串的國名，“列國周齊秦漢楚”是曾經在此地建立起國家和勢力的各方力量，無論經曆了什麼，甚至無論輸赢，最終都“變做了土”。

張養浩寫出“赢，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或許有曆史虛無的意蘊，但是也說明了古代那些王朝的更叠不可避免，無論是誰輸誰赢，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就是“都變做了土”，一如當年風光無限的“周齊秦漢楚”。

張養浩是元曲大家，其所寫的散曲在文學史上有很高的口碑。而且根據相關的曆史記載，張養浩為官的口碑也很高。作為元代最知名的文學家之一，他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和“赢，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看似簡單，卻有無盡的信息值得挖掘。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我們認識到，他似乎已經看透了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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