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聽了許多年相聲,之前從來沒聽說過“狗氣”這個詞,各種相聲行業著作裡也沒有,這幾年在網絡上“狗氣”這個詞在相聲行業評論區裡開始火了起來,細細的咂摸一下,你别說,“狗氣”還真是一個很傳神的形容詞。
所謂“狗氣”是什麼意思,雖然沒有标準答案,但按照網友們的歸納大體上可以将其算為“帥賣怪壞”中壞的一種,簡單說就是形容那種志大才疏、誇誇其談、道貌岸然、貪圖小利、油嘴滑舌、見利忘義的小市民。形象上可以簡單參考《我愛我家》賈志新、《東北一家人》牛小偉等人,《灌籃高手》櫻木花道有時候也有點那種狗氣的意思。
強調一點的是,不管是影視作品還是相聲表演中,狗氣都不算是貶義詞,因為小市民本身并不是壞人,狗氣不能簡單和壞人劃等号。尤其是在相聲表演中,說一個相聲藝人表演很狗其實還是一種褒獎,證明他表演傳神到位。相聲行業講究理不歪笑不來,角色同樣,狗氣的小市民就屬于比較“歪”的人。
但是,狗氣在相聲表演中又是一種比較難拿捏的尺寸,尺寸不夠猶如矯情,尺寸過火就成了灑狗血,因此不是什麼演員随便就能表演出狗氣來的。
在相聲行業裡,每個人因為形象不同活路不同,表演出來的狗氣也不同,筆者就簡單歸納一下相聲行業裡八位表演帶狗氣的藝人。
1、 劉亞津
這位馬志存的徒弟其實是一身本領,不過他給觀衆留下最多的形象就是狗氣的小市民,可能主要還是和他那小眼睛的形象有關。他在春晚上留下的節目《賣魚》以及和張國立合作的小品《推銷》都是典型的狗氣表演。
2、 大兵
大兵雖然是南方相聲演員,但他的表演風格同樣狗氣十足。不論是和奇志還是和趙衛國的合作中,大兵始終扮演“小、歪、邪”的那個。筆者印象最深的還不是他和奇志的那些經典相聲,而是他在春晚上和趙衛國李金鬥合作的《免費電話》裡,大兵咬了趙衛國手一下,然後甩出一句“打針去吧!”狗之經典。
3、 閻月明
又是一位小眼睛的,他是明字輩裡年齡比較大的一位,搞了半輩子相聲差點成了海青。閻月明是個創作型人才,在相聲表演裡很少扮演正角,在他和高英培唐愛國李金鬥等人的系列群口相聲以及春晚的《跑題》裡,閻月明基本上都屬于最狗的那個,永遠是一副喜歡占小便宜還見風使舵的酸文人形象,他和趙偉洲合作的《聘文書》裡對着狗堪稱狗氣相聲的經典。
4、 郭德綱
有人說郭德綱不屬于狗氣,那是現在的郭德綱。早期的郭德綱确實狗氣十足,什麼《我是科學家》《我是文學家》《西征夢》《我要幸福》裡他都是以誇誇其談、志大才疏、占便宜沒夠的小人物形象出現,那時候的他堪稱狗派大師,而且他似乎還得到了侯耀文的真傳,他的狗和侯耀文的狗有異曲同工之妙。現在嘛,他和于謙現在說的幾乎都不叫相聲了,可着于謙全家占便宜并不算狗,隻是壞。
5、楊少華
楊老爺子一開始給馬志明當捧哏時并不狗,他那時候叫灑狗血,給馬三立捧哏更沒啥發揮。和趙偉洲合作以後,楊老爺子終于找到自己的定位,那就是和趙偉洲對着狗。
《枯木逢春》和《買汽車》等段子裡,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着損的勁兒也是狗氣相聲的代表作,楊老爺子靠這個定位迅速走紅。楊議雖然這些年的相聲裡也帶點壞味兒,但他狗氣還不夠。
下面說的三位乃是狗氣相聲界的翹楚,而且三個人三個風格各領風騷。
6、 侯耀文
侯耀文堪稱相聲界狗氣最特别的一位,因為他是翻臉狗,跟櫻木花道似的,前一秒道貌岸然下一秒胡同串子,剛才還一本正經馬上油嘴滑舌,和櫻木花道見到晴子時的翻臉速度差不多。侯耀文這種翻臉狗帶來的反差很大,因此效果極佳。但他這個真不好學,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長成他那副闆闆正正的模樣,郭德綱學他但學不到精髓主要還是跟形象有關。
7、 趙偉洲
被網友們稱為最狗的相聲藝人,趙偉洲的狗氣和侯耀文不同,他是從長相到表情再到表演一直狗。本身長了一副僞君子的相貌,再到他那搭配的表情和奇怪的腔調,就算再平庸的台詞放到他嘴裡就變得狗氣十足。
剛才說的趙偉洲和閻月明的段子《聘文書》,這段常見的是趙偉洲和楊少華版本,但筆者認為趙偉洲閻月明版本可能效果更好一些。這段子給普通相聲演員說就是一個很沒意思的相聲,在創作上并沒有太特别之處,就是把一個裝相的文盲荒誕化了一些罷了。但在趙偉洲和閻月明兩人表演下,這段相聲全程高能,尤其是後邊趙偉洲“大狗一叫汪汪汪,小狗一叫喔喔喔,大狗亢昌咬小狗一口,小狗阿偶阿偶,你坐那兒哈哈哈哈。”這狗氣勁兒的一般人真的說不好啊。
8、 馬三立
網絡上有人說馬志明也有很狗氣的一面兒,少馬在一些段子如《夜來麻将聲》裡确實有點兒那個意思,但遠不如乃父馬三立馬老爺子的狗氣勁兒足。
馬三立解放前的段子筆者沒聽過,解放後的作品聽了不少,論最好玩也最狗氣的就是馬三立和王鳳山搭檔的那些相聲。馬老爺子的狗氣和侯耀文以及趙偉洲都不一樣,他那種是浸入骨髓的狗,比如捏虱子放王鳳山身上那個勁兒,還有那些雲山霧罩誇誇其談的馬大善人馬大學問等形象均屬很狗氣的表演。
馬老爺子的狗氣有内斂也有外放,内斂時能讓你感覺到狗勁兒存着,外放時讓你感覺不過分不讨厭,一臉無辜帶點壞笑的尺寸拿捏非常精準。少馬内斂的狗氣足夠,但外放的狗氣真不如他父親,可能還是和長相有一定關系吧。
現在的年輕相聲演員裡幾乎沒有人能把狗氣表演出來,大部分人如張鶴倫、嶽雲鵬和燒餅他們雖然也經常表演小市民,但他們完全沒有尺寸概念,都屬于表演過火成了灑狗血。
相聲看似簡單,一個狗氣就難倒一大批相聲演員,這玩意兒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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