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我說:“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看着一個大男孩低着頭問我為什麼。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急速。我輕輕的走開,我害怕我走得慢一步就會看見誰的眼淚滑落臉頰,然後自己就會心軟動搖。
一首歌、一本書、或者一個人。都是如此,喜歡過就很好。因喜歡其實并不容易。它是這樣挑剔。很直接深刻,也很無根底。并且在遇見的第一個五分鐘裡,預感就已決定一切。有刹那的電光照耀存在。那麼此後即使錯過或失落,也是應該。不愛了那就是不愛了……在一個女人的一生中,其實很少有機會碰到真正适合她的男人,不适合了就應該放開……
開始獨自走在夜裡有很大風的橋上,心裡覺得很悲傷,心揪着揪着的痛。我開始想念一個人,是不由自主的想念,這種想念讓我快發瘋了。有一個人的名字,盡管在我的心裡想了那麼久卻始終不會說破。倔強的自己,永遠是高昂着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悲傷、難過和軟弱的樣子。有一個男生,在我夢裡出現那麼多卻永遠隻是個夢,是一個根本就沒有開始和結束的夢境。傻傻的自己,始終是低下了頭,不曾訴說。
每天早上,沒有人叫我起床,于是我總是匆忙地起身,一個人昏天暗地的做着無法抑制的事情。我穿着綠蘿長裙,靜靜的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消失在夜色的盡頭,很想看到他的強烈感覺沖刺着我,想着他都會如何的看待我,帶着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讓他不寂寞?
午後又下了一場雨,城市暫時是很幹淨,難得的好空氣,一樣的球場和綠地,人群慢慢的聚集,攤開我手心裡的掌紋,曬幹很寂寞的心情。是否在他停泊的地方,也有一段長長的橋,在孤單的午後一場大雨過後,他也能行走在上面像我想他那樣想着我。也許幸福的模樣我早已看過,是我們不設防的交談,是見面一刹那的竊喜,而關于離别的原因我總是刻意的把它忘記了,我隻是記得他給過我的快樂。
陽光暖暖的照耀着我。現在你在做什麼?是否會在多年以後,出現在這座橋上等着我?我心裡對于你有千千萬萬種的幻想,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不現實。
朋友問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誰?”
“嗯,是呀。”我看着不遠處亮閃閃的燈火,夜晚總是讓人沉醉,但是我的内心卻是很掙紮。
朋友大聲的質問我:“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不知所措地回答:“因為這是注定不可能的事情,我害怕他知道,我害怕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我放不下自己的架子。”朋友很生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幾乎是在沖着我大聲喊叫,可是之前的他都是溫情脈脈小心翼翼的:“你真是個笨蛋,喜歡一個人有什麼不對嘛,為什麼放不下你的架子?不試試怎麼知道可不可以在一起,你不要像以前一樣到後來又後悔莫及。”
是啊,後悔莫及,我不是經常這麼傻嗎?甯願自己一個人守着這些也不願意讓人知道。想起一些人。他們就像在我的世界裡盛開過的煙花,被逼迫竄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後消失。仿佛彼此邂逅的意義,隻在于交會的光華瞬間。剩下來的,那不過是一些慘淡的事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于是輕輕地想起他來。内心溫暖。
他曾經不經意的話語和動作有時候就輕的像一根根的羽毛,總是不經意的飄落在心裡,卻正好碰着疼處。夜晚一個人在電腦上無聊的寫着東西的時候,總是突然就想起他。時間很靜,黏稠得化不開,偶爾傳來幾聲鳥叫聲,還有蟲鳴。我們聊很久的天,都是一些很輕微的話語。一陣一陣,如夢似幻。
天色開始泛白的時候才想起要睡覺了。我對自己說,現在的生活,有毛茸茸的小鴨子在淺水裡面遊戲,上岸後用力的甩去身上的水滴,潮濕的心也可風幹;每天晚上有燦然的滿天星光,花兒樹兒随風飄揚,就這麼三四個人在宿舍的生活也很快樂,雖然平淡,但是平淡中處處有驚喜和關心。
其實自己一直都很喜歡屋頂上的炊煙袅袅,這讓我覺得很溫馨,有家的感覺。而現在,宿舍裡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是家一樣的溫馨舒适,特别是隻有我們幾個人的時候。我想這樣很好,我不應該再想起他或者再主動的找他聊天,這一切似乎顯得是多麼的沒有意義,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有時候在宿舍無意之中就晃了神,不知道談到哪裡了,不知道所有的人為什麼都在笑。
有一些事情,一些人,使我在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會無聲感傷,卻沒有任何悔改。有一些事情,一些人,提醒我們曾經照耀彼此眼目,粉身碎骨般劇烈,并依舊在念想。此時此地。這就是生命的神性所在。你始終都不知道它将如何降臨及帶來的終局。它的高貴絲毫不能被探測。仿佛隐藏在我們心中的那些傷和回憶。要始終保持敬畏之心。對時光,對美,對痛楚。仿佛我們的活,也隻是一棵春天中潔白花樹的簡單生涯。不管是竭力盛放,還是靜默頹敗,都如此甘願和珍重。
不甘願被折離枝端失去了靈魂。不能做堅韌的行屍走肉。甯願自毀至形容猙獰,被人丢棄。如此,這短而無救的美才深入骨髓,令人懷戀。絕不苟延殘喘。一個女子不可被捉摸的個性,無法調和的缱绻決絕。就是要這樣地。無法得到地深愛着。就算是血肉模糊,也願意擁抱這樣的人生,轟轟烈烈地。
曾經重複了好幾年的一個夢境是被人追趕,不停奔跑。總是跑在一個循回反複的地方,走廊,或一扇一扇的門,無數次轉折的巷道。跑得已經非常累了,但不能停下來。也許那時候的自己,有着非常強烈的拒絕和不妥協的傾向。但後來知道,那是缺乏安全感的緣故。
再幼小一些,夢見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從家裡院子的木樓梯頂端跳墜下來。飛翔的恐懼和美感。後來很多人說起都有過這樣的經曆,大概是年少時期骨骼在增長。
童年時還曾夢見死亡的人。看不清楚面目,不知道來曆。隻見他起初躺在門外,然後起身來敲門。與他隔着門對峙。知道他是魂靈。有人會把他自己做過的夢記錄下來,我的一個朋友是這樣,很多人亦如此。夢裡面可以有懸崖,長着翅膀的馬,他自己,以及站在他對面的另一個自己。夢裡發生的事情,是現實中無法遭遇甚至無法想像的。它變成生活之外的一種延續。是另一種激動人心的現實。它讓我們能夠有機會看到鏡子對面另一個自己。其實做夢就像是表演,華麗的表演者,在形式感之中忘記了自己的所求。而清醒的表演者,聽到内心的聲音,并試圖表達。隻是,表達之後,入戲與出戲雖隻有一步之遙,但太過投入,最終惘然于内心的途徑該通往何處。誰比誰清醒,所以。誰比誰殘酷。
最近受某人的影響,不知不覺迷戀上算命、解夢等等稀奇古怪的事情,研究來研究去,也得不出個所以然。搞笑得是反而得出一個結果,我是一個晚婚的人,早年命運多舛,中年奮鬥拼搏,晚年安享幸福……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許沒有這一回事。但是,自己是清醒的麼?
每晚回去,走過一些地方的時候,總會想到這個人,。如同那時候的無拘無束的交談一樣,一瞬間的記得與忘記。雲淡風輕,花樹在夜中搖曳。每當寂寞,便輕輕的想什麼是飛行。頭發被吹起的時候,柔和明亮的笑容是流星劃過。我看見了自己的心落下來的聲音,等到所有的風景都看透的時候,今後該如何度過?
我已經厭倦這樣的自己。
我不再奔跑,因為心裡會空掉。不說話的感覺滿足安全。那個人,看見他頭像的時候,心中充滿了揮之不去的疼痛。那一刻感覺時光飛向從前,轉瞬即逝。而行走時的清香和感覺,卻無比清晰,我是不會失憶的。應該如何是好?把手上放空了,心中于是不斷的掉出眼淚。我依然沉默。沉默。沉默。沉默。意興闌珊的頹唐。總是有一種傷感在内心細細灼燒。不安的預感。
愛一個人,是一件簡單的事。就好像用杯子裝滿一杯水,清清涼涼地喝下去。你的身體需要它,感覺自己健康和愉悅。以此認定它是一個好習慣。所以願意日日夜夜重複。
愛一個人,沒有成為一件簡單的事,那一定是因為感情深度不夠。若要懷疑,從價值觀直到皮膚的毛孔,都會存在分歧。一條一條地揪出來,彼此挑剔和要求。恨不能讓對方高舉雙手臣服。但或許臣服也并沒有用。因為你就是愛這個人不夠。所以連他多說一句話都會有錯。
年少的愛情,務必要血肉橫飛才算快意。一邊抱怨一邊絕對不離不棄。置身感情之中并不懂得寬憫。除了需索還是需索。開口質問必是,你為什麼不再愛我。仿佛愛是所有企圖的終極。要過很久,才會明白,愛,并不是一個事件。一種追尋。也不針對任何一個确定的對方。不是拿來滿足自己自私及自大内心的工具,也不是用來對抗虛無本質的武器。它隻是一種思維方式。它是一種信仰。 一定不能想要在對方身上獲取你所缺失的東西。不管是物質還是感情。原諒對方也是脆弱的有缺失的人,又怎麼能夠去奢求他的保護及成全。即使需要一個偶像。但那一定不會是愛人。不要希望互相拯救。
他應更像是你獨自在荒涼旅途中,偶然邂逅的旅伴。夜晚花好月圓,你們各自走過漫漫疲憊長路,覺得日子寂寞而又溫情跌宕。所以,互相邀約在山谷的梨花樹下,擺一壺酒,長夜傾談。它是願意在某段時間裡,與一個人互相交換曆史,記憶及時間的信任。交換各自生命中重要而隐匿的部分。卻對各自無所求。
我輕輕地笑,在黑暗中發出細微的聲響,仿佛鼻腔堵塞。怎麼了。沒什麼,我經常這樣,常常會一個人在黑暗中無緣無故的掉眼淚。不知道為什麼而掉,但是我知道,疼痛使我們堅強。
我每天做着一大推雜亂的事情,看很多的書,背很多的東西。偶爾在座位上望向遠方,偶爾思念。
水波潋滟,朝陽殘碎。愛。
走過的時光在我的腦海中依然是破敗模糊的影像。我快要遺忘。從一所房子裡面走出來,看見流光溢彩。沒有的擁有,擁有的掙紮,掙紮的意念,意念的純粹。看到他和她燦爛的笑靥,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流出黑色疼痛的汁液,像岩漿一樣蔓延開來,整個胸腔都被灼傷。我掉下眼淚,慢慢的蹲下去。陽光将我的頭發曬燙。
掠過的天空。堅硬的牆壁。柔和的笑容。傾斜的背影。
璀璨,自由的飛躍。
我終于知道自己隻能躲在角落裡,夢呓一般脆弱的呢喃,然後為自己撐開大大的防護屏障。我失去了我的勇氣。哭。眼淚不擦掉,自己會幹涸。沒有氣味,沒有痕迹。尋求溫暖的臂膀,看到自己老去,力氣和能量逐漸不夠。于是我們決定不再愛着彼此。不用想起。哪怕是一閃而過的記得。任何一個人,失去了另一個人,都會活得一如既往。黯然酸楚是屬于懷念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地感覺到自己,成為一個時常會心存留戀的人。在圖書館,看到窗外的白雲,大朵大朵,厚重起伏。連接成一片白茫茫的海洋。知道我與他的邂逅,隻在于這六月夏日的高空。早晨。從南到北。天空透藍明亮。不可測量,也無可追尋。如此良辰美景,在彼此的沉默相對中,就是一種完滿終局。在我把臉貼在封閉玻璃窗之後,凝望它的這個時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成為一個時常會擡起頭看看天空的人。拍了非常多關于雲朵和光線的照片。不同時分,不同質地,不同色調。相同的是,都很平淡無奇。仿佛生命一樣無常卻又恒定。即使,當一個人看着雲和天空的時候,也許他會覺得孤獨至死。
到疼痛,到放棄,到疏離。偶爾回眸安然的眼神,神情平穩淡定。我決定棄權。
所以真實的感情最終是和一切盛大無關的事。和幽深艱澀的宗教哲學無關。和堅不可摧的道德倫理無關。和瞬息萬變的世間萬物無關。也許僅僅就是白雪皚皚的群山之中一次淚流滿面的問候:你好嗎?我很好。寂寞地眷戀和想念着一個人,就像留戀我們無可言喻的生之歡喜和蒼涼。如果說有盛大,那也僅僅隻是屬于時間的細微記憶和線索。
因還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想說什麼,想表達什麼,所以一說就說很多。隻是說得那麼多,依舊是不得要領,沒什麼中心,也就對其他人一點影響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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